:“抓来给师尊玩怎么了?你看它亮闪闪的……”话没说完,像是被云风禾拽了把,戛然而止。
苏烬挑开车帘一角,暮色里已能望见远处的灯火。那灯火与寻常村落不同,不是暖黄的油光,倒像是浸了水的烛,透着层青幽幽的光,挂在村口的老槐树上,风吹过时,灯影里似乎晃着些黄纸符,簌簌作响。
“倒是别致。”苏烬指尖敲了敲车辕,“赶尸门的寨子,连灯笼都挂着镇邪符。”
凌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口那点不安又悄悄冒了头。那些符纸的朱砂痕看着极新,边缘却卷着焦黑,像被什么烧过似的。空气中隐隐飘来股异味,不是草木香,也不是烟火气,倒像是……陈年的朽木混着点铁锈味,冷得刺鼻。
“怎么了?”苏烬见他蹙眉,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又不舒服?”
“没有。”凌言摇摇头,往他怀里缩了缩,“就是觉得……这里的风,比别处凉些。”
苏烬拢了拢车帘,将那股异香挡在外面:“山里潮气重,难免的。等进了镇子,就暖和了。”他从食盒里摸出块芙蓉糕,递到凌言嘴边,“吃点东西?”
凌言张口含住,糕饼的甜混着苏烬指尖的温度,在舌尖漫开。
车外的青布马车忽然慢了些,云风禾的声音隔着车壁传来,带着点谨慎:“苏兄,前面路口站着个人。”
苏烬挑帘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去。昏暗中,那路口果然立着个身影,穿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头上裹着块黑布,只露出双眼睛,正直勾勾地望着马车来的方向。他脚边放着个竹篓,篓口盖着层麻布,隐约能看见里面露出的黄纸符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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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赶尸门的人。”苏烬声音沉了些,“看打扮,像是引路的。”
霍念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点好奇:“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像个铃铛……”
凌言的心猛地一跳。
果然是铃铛。那身影抬手晃了晃,铜铃撞出声哑响,与他方才听见的一模一样。那声音穿风而来,撞在马车壁上,竟让车厢里的暖玉棋子都轻轻颤了颤,像是被什么惊扰了。
苏烬按住凌言的手,指尖带着点灵力的微烫:“别怕。”他扬声对车夫道,“往前赶,不必停。”
马车轱辘碾过路口的石子,离那身影越来越近。凌言从帘缝里瞥了眼,看见那黑布下的眼睛竟泛着点青灰,像蒙了层尸蜡。
而他脚边的竹篓里,麻布被风掀起个角,露出的哪是什么符纸——分明是截枯黑的手指,指甲缝里还凝着暗红的垢。
“驾!”车夫似是也觉出不对,扬了扬鞭,马车加速驶过路口。
那铜铃声却追了上来,一声比一声哑,像贴在车后似的。霍念在另一辆车里低骂了句“邪门”,紧接着便是剑光破风的轻响。
苏烬反手扣住凌言的腰,将他压在软榻上,自己挡在前面,指尖凝聚起蓝光:“坐稳了。”
凌言攥着他的衣摆,望着他挺直的背影。暮色透过云母片,在他肩头投下细碎的影,那道蓝光在他指尖流转,看着依旧明亮,可凌言却莫名觉得,那光里藏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像风中摇曳的烛,看着燃得旺,芯子却早已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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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儋耳行(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