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说姑苏的烟雨最妙,青石板路沾着水汽,乌篷船在桥下摇啊摇,两岸的柳丝能扫着船篷。”他掰着手指头数,“钱塘的潮声也厉害,说能漫过堤岸,像万马奔腾呢!”
云风禾正替灵狐顺毛,闻言浅笑道:“姑苏的评弹软,钱塘的潮声烈,各有各的好。不如走到哪算哪,遇着顺眼的城镇便多歇几日。”
“风禾说得是!”霍念拍掌,忽然凑近凌言,眼睛亮晶晶的,“师尊,江南该是春天了吧?桃花、杏花、海棠定开得热闹。到时候我折几枝来,给你簪在发间好不好?”
凌言刚夹起一块鲈鱼,闻言手一顿,无奈地看他:“胡闹。大男人簪什么花。”
“怎么是胡闹?”霍念不服气,扭头问苏烬,“苏烬你说,师尊簪花好看不?”
苏烬正给凌言续米酒,闻言挑眉,眼尾扫过凌言素白的侧脸,唇角漾开笑意:“阿言若是簪花,定比江南的桃花还艳。”
凌言嗔了他一眼,指尖沾了点酒液,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暖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影,倒真有几分江南烟雨的温润。
几人正说得热闹,霍念已经开始数起江南的糖糕、酥饼,灵狐在他怀里听得“嘤”了声,像是也在期待。凌言无意间抬眼,目光扫过酒楼门口——
暮色里,似乎立着个玄色身影,斗篷兜帽压得低,却在他望过去时,猛地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张熟悉得让他心头一紧的脸,眉如远山,眼若桃花,唇角勾着抹极淡的笑。
那笑容在烛火余光里晃了晃,像水面的倒影,转瞬便散了。
凌言握着银箸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定了定神,再往门口看去时,只有寒风卷着雪沫钻进来,掀得门帘轻轻晃,哪里有半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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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怎么了?”霍念察觉到他的异样,凑过来瞧,“脸色怎么白了?”
凌言收回目光,指尖在微凉的杯壁上蹭了蹭,声音轻得像落雪:“无事。”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恍惚,“许是眼花了,方才……好像看见凌羲了。”
“凌羲?”霍念的声音陡然拔高,手里的糖糕差点掉在地上,“他还敢来?!难不成还没死心?”
苏烬脸上的笑意淡了,目光沉沉地扫过门口,玄色袖摆下的手悄然握紧——凌羲的气息,他竟半点没察觉到。
“许是瞧错了。”凌言垂下眼帘,夹起那块鲈鱼送进嘴里,鱼肉的鲜滑却没压下心头的滞涩,“雪后光怪,眼花也寻常。吃饭吧,菜要凉了。”
他说得平静,指尖却微微发颤。方才那一眼太真切,凌羲唇角的笑,眼尾那抹胭脂似的红,甚至他鬓角那支墨玉缠枝莲簪,都分毫不差。
霍念还在嘟囔“他若敢来我定劈了他”,云风禾低声劝他“先吃饭,别气着”,苏烬却悄悄往凌言手边放了块温热的糖糕,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若真来了,有我呢。”
凌言捏紧糖糕,掌心触到那点暖意,轻轻“嗯”了声。
暖炉里的炭炸了个火星,映得满桌饭菜泛着热气,可他望着门口空荡荡的阴影,总觉得那抹玄色身影并未走远,正藏在某处,像暗夜里窥伺的狼,等着给他们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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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榆关(四)[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