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峨眉山彻底炸了锅。
那些原本还在打坐入定的“高僧”,第一个从地上蹦了起来。
那些还在开法会的“大师”,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些躺在地上说不宜远行的,一骨碌爬起来,健步如飞。
“走啊!快走啊!要烧山了!”
“我的经书!我的蒲团!”
“别拿了!命都快没了!”
哭喊声,叫骂声,惊惶的尖叫声,响成一片。
僧人们扔掉了身上所有累赘的东西,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疯了一样地顺着山路往下冲。
人群挤着人群,人潮推着人潮,不时有人被推倒,然后被后面的人踩在脚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
所谓的佛法,所谓的清净,在死亡的威胁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周卫国站在点将台上,呆呆地看着这幅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他看到一个老和尚,跑得慢了,被后面一个年轻和尚一把推倒在地。
他看到一个之前还在宣讲“众生平等”的僧人,为了一条下山的小路,和另一个僧人打得头破血流。
他忽然觉得,朱豪说得没错。
在绝对的利益和生死面前,人性,或许本就如此。
一个小时不到,原本乱糟糟的山上,已经变得空空荡荡。
只有一些被踩踏致死的尸体,和满地的破烂,证明着这里刚才发生过什么。
朱豪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他跳下点将台,走到瘫软在地的阿昌叔面前:“阿昌叔,你看,这不就利索了吗?”
阿昌叔张着嘴,看着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少爷,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
朱马车队终于在中午时分,浩浩荡荡地驶离了峨眉山。
当最后一辆卡车消失在山路的尽头时,一缕黑烟,从金顶的方向袅袅升起。
火,终究还是点了。
周卫国坐在颠簸的吉普车里,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正在被黑烟吞噬的千年佛山。
他知道,从今天起,世上再无峨眉佛国。
车队里,八万僧兵被41军的士兵夹在中间,像一群被驱赶的牲口。
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顽固和清高。
一个年轻的僧兵,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回头望着远方的峨眉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旁边的一个41军老兵,走过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哭个锤子!再不走,军长把你吊车头上当吉祥物!”
年轻僧兵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再也不敢回头,跟着队伍,麻木地向前走去。
朱豪的吉普车开在队伍最前面。
他哼着川剧小调,手里把玩着那把德制毛瑟手枪,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条望不到头的灰色长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这支全世界最荒诞的军队,终于踏上了属于它的征途。
……
从川西到云州,千里之遥,一路尘烟。
朱豪的这支“护国尊者军”,创造了人类行军史上的奇迹。
八万个光头,加上四万多41军的官兵,十二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
所过之处,鸡犬不宁,尘土蔽日。
这根本不是行军,而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武装押运。
周卫国作为这支僧兵的总教官,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他每天需要处理的,不是军事问题,而是一堆鸡毛蒜皮的破事。
“报告总教官,有三百多个和尚集体腹泻,把随军的草纸都用完了!”
“报告!昨晚宿营,有几个和尚跑去给附近村里的寡妇念经,被人家丈夫堵在屋里打了一顿!”
周卫国听着这些汇报,感觉自己的脑仁都在疼。
他甚至觉得,指挥这八万个和尚,比指挥一场军级规模的战役还要累。
朱豪对此的应对方法,一如既往地简单粗暴。
腹泻?那就饿着,饿一天,什么都好了。
跑去念经被打?那就把他们和那个寡妇的丈夫一起抓起来,当众各打五十大板,一个罪名是“骚扰民女”,一个罪名是“殴打盟军”。
队伍就这么吵吵闹闹、鸡飞狗跳地走了大半个月,终于进入了云州地界。
云州的风景与川西截然不同。
天更蓝,云更白,空气里都带着一股湿润而温暖的气息。
但战争的阴影,同样笼罩着这片红土地。
沿途的公路上,随处可见运送物资的军车,穿着各种军装的士兵。
除了中央军和各路地方军阀的部队,甚至还能看到一些高鼻深目的白人,那是老镁的军事顾问。
抵达大理时,远征军副总司令杜聿明的副官早已在此等候。
“是朱豪军长吗?”一个年轻的少校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在城门口拦住了朱豪的吉普车。
他看着朱豪身后那片无边无际的光头海洋,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好奇。
“我就是。”朱豪跳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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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救火将军——杜长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