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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阁议纷纭定战和,老臣持正拒迁讹[2/2页]

玄桢记 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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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的‘暂避策,看似‘万全,实则暗藏‘乱国之祸 —— 迁太子则民心涣散,百姓必以为朝廷弃守,恐生逃亡之乱;改粮册则军情误判,若依假粮情部署防务,必致兵卒饥寒;收旧党银器则内奸难清,李谟余党若借‘暂避之机潜伏,日后更难肃清。若此策成行,京师内外必乱,瓦剌定会趁虚而入,到那时,再想挽回便悔之晚矣!臣请旨,驳回‘暂避策,将赵秉正按律严惩,并彻查王次辅与李谟旧党的关联,绝不容奸谋得逞!”
     萧桓捏着实勘报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 他想起昨日去岳峰祠祭拜时,守祠老兵捧着岳峰的断矛说:“岳将军当年守狼山,粮尽时嚼草根都没提‘暂避,只说‘守土乃兵卒本分”;又想起前日在通州仓,看见边民们背着粮袋,老妪拄着拐杖还在说 “愿与京师共存亡”。这些画面像一把把锤子,撞碎了王直 “暂避” 主张的伪装,让他突然明白:所谓 “暂避”,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的借口,是私通旧党者的阴谋。
     “周显,” 萧桓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王直带至诏狱署,彻查他与张成、赵秉正的关联,若确有私通旧党、操纵粮情之举,按大吴律从严处置!户部主事赵秉正篡改粮册、构陷大臣,斩立决,曝首通州粮仓,以儆效尤!”
     王直被玄夜卫卒架起来时,还在拼命挣扎,哭喊着 “陛下饶命”,声音越来越远,最终被议房厚重的门隔绝。张伦、刘焕等人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臣等附议‘暂避,皆因被王直蒙蔽,不知其中有奸谋,求陛下从轻发落!” 萧桓看着他们,目光里没有半分温度:“你们身为内阁大臣,当辨是非、知荣辱,却因‘旧僚私情盲目附议错策,愧对你头顶的官帽!现罚你们去通州粮仓督运粮饷,戴罪立功 —— 若再出错,一并严惩不贷!”
     众人忙磕头谢恩,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议房内只剩萧桓、李东阳、谢渊三人,气氛终于缓和了些。李东阳躬身奏道:“陛下,王直被拘后,内阁需补次辅之位,臣举荐礼部尚书杨荣 —— 杨荣为人持正,且去年曾随谢侍郎前往大同卫巡查,深知边军疾苦,向来支持主战,可为臣之助,协理朝政。” 谢渊也附和道:“陛下,杨尚书在大同卫时,曾亲见边民守土之愿,回京后还上疏请增边军粮饷,其心可鉴,确是次辅的合适人选。”
     萧桓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准奏。李首辅,你与杨荣协理内阁,务必确保粮饷、器械供应无虞;谢侍郎,你继续主持募兵练兵,加固京师九门城防 —— 朕要让瓦剌知道,大吴的京师,不是他们想破就能破的!”
     赵秉正被押往刑场时,通州粮仓的最终实勘结果正好递到京师。萧桓下旨,命人将实勘结果誊写数十份,张贴在京师九门及繁华街巷 ——“通州仓存粮五万石,边民捐粮三万石,合计八万石,支用三月有余,军民无需忧粮”。百姓们围在告示前,小声念着上面的字,之前因 “暂避策” 而起的恐慌,像被阳光驱散的雾,瞬间消散。有个卖菜的老妇,捧着刚收的铜钱说:“早说朝廷不会弃咱们,这下放心了,明日我再捐些粮!”
     谢渊站在刑场旁的高台上,看着赵秉正的头颅落地,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白雪,心里却没有半分快意,只有沉甸甸的沉重 —— 若不是玄夜卫查得及时,若陛下真信了 “粮尽” 的谎言,“暂避策” 或许真会被采纳,届时京师人心大乱,瓦剌趁势攻城,后果不堪设想。他转身走下高台,甲胄上的雪粒融化成水,顺着甲叶滴下来,像在替那些差点因谎言受难的百姓落泪。
     营署的练兵场上,壮勇们正在练习刺杀,有的手里握着锄头,有的拿着菜刀,动作虽生涩,却格外认真。谢渊走过去,从一个少年手里接过锄头,示范着刺杀的动作:“瓦剌骑兵虽凶,却怕咱们的合力 —— 只要咱们心齐,就算手里只有锄头,也能把他们挡在城外!” 壮勇们齐声呐喊:“愿随谢侍郎死守京师!” 声音震得场边的槐树落了一地霜。
     十二月廿四的清晨,宣府卫援兵抵达京师西直门。谢渊亲自出城迎接,领兵的是宣府卫指挥使陈安 —— 他是陈烈的长子,穿着父亲留下的旧甲,甲肩上还留着宣府卫守城时的刀痕,手里捧着陈烈的断矛。“谢侍郎,” 陈安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坚定,“家父临终前说,守好大吴的土地,就是对死难弟兄最好的告慰 —— 宣府卫援兵五千,愿听您调遣,死守京师,绝不后退!”
     谢渊接过断矛,指尖触到矛杆上早已发黑的血痕,突然想起陈烈血书上 “守土” 二字,此刻竟觉得格外沉重。他拍了拍陈安的肩:“陈将军的忠魂,就在咱们身边。你带援兵驻守西直门 —— 那里是瓦剌之前意图主攻的方向,城防虽已加固,仍需谨慎,绝不能让瓦剌越雷池一步。” 陈安用力点头:“末将遵令!若瓦剌来攻,末将定与西直门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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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日午后,大同卫援兵三千也抵达通州,与之前的驻军汇合,共同守卫通州粮仓。王三派来的斥候还带来消息:瓦剌因粮草补给被通州守军截断,兵卒已有逃散,也先在营中大发雷霆,却无计可施 —— 谢渊知道,这是守城的关键时机,只要再坚持几日,瓦剌必因粮尽退军。
     内阁议房内,李东阳与新上任的次辅杨荣正在拟定《京师防务协同策》。策文中将京师九门分为三个防区:谢渊亲督西直门、卢沟桥一线,统领京营余部五千及壮勇一万;陈安率宣府卫援兵守西直门,重点防范瓦剌攻城;大同卫援兵与通州守军合兵,死守通州粮仓,确保京师粮道安全。三个防区之间设联络哨,每半个时辰互通军情,确保一处遇袭,其他防区可及时驰援。
     萧桓看着策文,满意地点头:“就按此策执行 —— 粮饷、器械,户部、工部必须优先供应,不得有半分延误。” 李东阳躬身奏道:“陛下放心,户部已调通州仓粮两万石运入京师,存于内城粮仓,便于支取;工部也在赶制箭簇、云梯,明日即可送至各防区。” 萧桓拿起御笔,在策文末尾签下 “可” 字,又盖上御印:“传旨下去,让全城军民都知道,朝廷要死守京师,要与他们共存亡!”
     傍晚时分,传旨太监的声音传遍京师的大街小巷:“陛下有旨,死守京师,不弃宗庙,不弃百姓!凡助朝廷守城者,战后皆有奖赏;凡私通瓦剌、散布谣言者,严惩不贷!” 百姓们听到旨意,纷纷涌上街头,有的送粮,有的送御寒的棉衣,还有的直接提着兵器去营署投军 —— 京师内外,一片众志成城的景象。
     十二月廿五的雪,下得格外轻柔,像在为这座饱经风雨的城池披上一层素纱。谢渊站在西直门的城楼上,望着远处瓦剌军营的方向,只见营中炊烟比昨日少了许多,偶尔还能看见零星的人影往营外逃 —— 斥候说,瓦剌的粮草已不足三日,兵卒逃散的越来越多,也先虽派人拦截,却无济于事。
     陈安捧着半块焦麦饼走过来,饼上还带着余温:“谢侍郎,吃点吧,这是通州百姓今早送来的新麦做的,暖和身子。” 谢渊接过饼,咬了一口,麦香混着淡淡的雪味,格外香甜。他想起几日来内阁的分歧、王直的阴谋,又看向城下往来送粮的百姓,心里突然踏实起来 —— 只要君臣一心,官民同心,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没有守不住的城。
     “陈安,” 谢渊指着瓦剌军营的方向,声音带着几分笃定,“他们撑不了多久了。咱们再守几日,瓦剌必退。” 陈安点头,目光落在父亲的断矛上,矛尖在雪光里泛着冷光:“家父若泉下有知,定会为咱们高兴 —— 咱们守住了京师,守住了他用命护着的这片土地。”
     雪落在城楼上,落在断矛上,轻轻的,像在安抚逝去的忠魂,也像在祝福这片即将迎来安宁的土地。城楼下,壮勇们正唱着边军的歌谣,歌声穿过风雪,飘向远方,与远处隐约的胡笳声形成对峙 —— 那是大吴军民的决心,是永不屈服的守土之魂。
     片尾
     德佑十四年十二月廿七,瓦剌太师也先因粮草耗尽、兵卒逃散过半,终于率部退离通州,往漠北方向撤去 —— 持续半月的京师之危,终得暂解。萧桓下旨,追赠此前因赵秉正诬陷而被罢官的粮监御史三人,恢复其官职与俸禄;王直因 “私通旧党、操纵粮情、倡乱政之策”,被判流放大同卫戍边,终身不得返回京师;张伦、刘焕等人因督运通州粮仓有功,免其附议之罪,仍留原职,责令其戴罪立功。
     谢渊因守城有功,升任兵部尚书,总领九边军务,获赐 “忠勇伯” 爵位;李东阳加授太子太傅,杨荣正式就任内阁次辅,二人协理朝政,稳定朝局。京师百姓自发在德胜门立 “忠勇碑”,碑上刻谢渊、李东阳、陈安等主战大臣之名,还有战死的壮勇、边民之名,碑额题 “守土保民” 四字,以铭记此战之功。
     玄夜卫继续清查李谟余党,至德佑十五年正月,终将最后五名潜藏在理刑院、户部的旧党擒获,皆按律伏诛 —— 困扰大吴数年的李谟余党之患,彻底肃清。九边援兵陆续撤回驻地,京师恢复往日的繁华,只有城墙上残留的箭痕、卢沟桥上淡淡的血痕,还在无声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守城战。
     卷尾
     《大吴史?宰辅志》载:“德佑十四年十二月,王直因私通李谟旧党、篡改粮情、倡暂避乱政之策,流大同卫戍边;李东阳加太子太傅,杨荣任内阁次辅,二人协心辅政,助谢渊死守京师,保全宗庙。帝萧桓赞曰:‘首辅持正不阿,次辅补阙匡正,尚书死战守土,此三者,乃大吴之柱石也。”
     《玄夜卫档?防务录》补:“内阁分歧案后,玄夜卫奏请设‘内阁奏疏勘核司,凡内阁所呈涉及兵、粮、刑狱类的奏疏,皆需先经玄夜卫文勘房勘验虚实,核查无误后再递陛下御览,以防篡改、虚报。又定‘旧党牵连报备制,凡曾任镇刑司、与李谟有过往来者,无论现任官阶高低,皆需每月向玄夜卫报备行踪与职事,以防旧党死灰复燃。德佑十五年春,京师仓廪充盈,兵卒精练,九边防线稳固,瓦剌再无南下犯边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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