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好死!” 谢渊上前一步,声音朗朗:“石彪可知‘天网恢恢?你党羽的名单,玄夜卫已查清,今日便会一一锁拿。”
殿外,镇刑司的匾额被摘下,百姓围在街头欢呼,有人燃放爆竹,有人跪地磕头:“陛下圣明!谢大人为民除害了!” 玄夜卫缇骑按名单抓人,街巷里不时传来 “饶命” 的哭喊,却无人同情 —— 这些年镇刑司缇骑横行,百姓早已恨之入骨。萧桓站在城楼,望着街上的动静,对谢渊道:“裁撤容易,肃清难,往后的路,要靠你了。”
镇刑司的卷宗被搬到玄夜卫衙署,堆积如山,谢渊带着风宪官逐卷核查。移交过程中,镇刑司旧吏故意藏匿关键卷宗,将 “贪腐案” 混在 “寻常刑案” 里,试图掩盖罪证。玄夜卫缇骑在废纸堆里发现被撕碎的 “镇刑司受贿账册”,拼凑后竟有二十余页,记录着石彪与亲王的勾结。
谢渊拿着账册入宫,萧桓看着 “襄王萧漓(石彪姻亲)分赃银三万两” 的记录,手指微微颤抖。襄王是他幼弟,素来亲近,没想到也牵涉其中。“陛下,《大吴律》面前,亲疏不论。” 谢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萧桓沉默良久,终是下令:“襄王贬为庶人,圈禁南宫,永不参政。”
移交期间,还有旧吏散播谣言:“谢渊掌风宪,是想独揽大权,早晚要架空陛下!” 谢渊却不为所动,每日在衙署核查卷宗到深夜,对副手说:“咱们做得正,就不怕影子斜。职权移交要清清爽爽,不能留半点糊涂账,这才是对陛下、对百姓负责。”
风宪官的檄文贴满九边重镇:“凡镇刑司旧吏、党羽,三月内自首者免死,隐匿不报者,罪加三等。” 谢渊亲自坐镇大同卫,查边军与镇刑司的勾结 —— 德佑二十八年,镇刑司千户收受北元贿赂,竟放走通敌的粮官,导致边军断粮三日。
在大同卫的刑房,谢渊提审那千户,对方起初抵赖:“是石彪逼我做的,我也是受害者!” 谢渊将他与北元密信拍在案上:“信中说‘事成后送你北元官职,这也是被逼的?” 千户脸色煞白,只得招供同党,牵连出边军将领三人。
九边各镇纷纷响应,宣府总兵主动交出 “镇刑司强索的战马百匹”,太原知府呈上 “被镇刑司压下的贪腐案十起”。官员们不再敢包庇,怕被风宪官查出,落得和石彪一样的下场。谢渊在边军营地巡查,士兵们围着他欢呼:“谢大人来了,咱们再也不用怕镇刑司乱抓人了!” 他望着士兵们真切的笑容,觉得连日的疲惫都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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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半年整肃,镇刑司余党被抓一百三十七人,流放七十人,贬为庶人二十九人,追回赃银五十万两,全部充作边军军饷。都察院收到的百姓诉状,从 “告镇刑司滥权” 转为 “告地方官贪腐”,谢渊知道,这是吏治转向清明的信号 —— 百姓敢告状,说明相信律法能主持公道。
朝堂上,官员们收敛了往日的骄横,议事时多了几分谨慎。王显的继任者在户部推行 “账目公开”,每月张贴收支明细,百姓可随时查验;吏部考核官员,将 “是否被风宪官弹劾” 作为重要标准。玄夜卫不再像镇刑司那样横行,抓人需持都察院文书,审案需三法司会同,刑具都登记在册,由风宪官定期检查。
萧桓在御花园宴请谢渊,席间笑道:“如今朝堂安静多了,再没有镇刑司缇骑闯殿的事了。” 谢渊躬身:“这不是安静,是清明。百姓安,朝堂才安;吏治清,天下才清。” 晚风拂过,花香袭人,两人望着天边的晚霞,都明白这清明来之不易,需得时时警醒。
腊月的北风卷着雪粒掠过大同卫城楼,谢渊身披素色棉袍,踩着薄雪走进粮仓。风宪官早已候在粮堆旁,捧着《大同卫军粮册》躬身道:“大人,按册查验,军粮足额,每石都有‘玄夜卫验的朱印,再无掺沙、短秤的旧弊。” 谢渊俯身抓起一把麦粒,雪粒落在粮堆上簌簌作响,麦粒饱满,带着新粮的清香 —— 这是镇刑司整肃后,边军首次领到足额新粮。
粮仓外,几个老兵裹着厚棉甲张望,见谢渊出来,忙围上前,为首的百户声音发颤:“谢大人,真的…… 不用再怕镇刑司缇骑找茬了?” 去年此时,他们因抱怨粮差被镇刑司千户抓去私狱,打得遍体鳞伤。谢渊望着他们冻裂的手背,轻声道:“风宪司的檄文已贴遍九边,凡欺压边军、克扣军饷者,风宪官可当场锁拿,不必请旨。你们若遇不公,直接找玄夜卫递诉状,定会彻查。”
老兵们扑通跪地,雪地里响起压抑的哭声:“谢大人为边军做主了!” 谢渊扶起他们,目光扫过远处的军寨 —— 炊烟袅袅,士兵们正围着篝火分发冬衣,再无往日的愁容。这场景让他想起德佑二十七年镇刑司横行时,边军饿肚子还要被缇骑勒索的惨状,心中一阵温热:整肃不是目的,护得住这些守城的弟兄、盼着安稳的百姓,才算对得起肩头的风宪印。
离开大同卫前夜,玄夜卫密报:“镇刑司旧吏赵三在宣府卫纠集余党,说‘风宪司不过一时威风,开春定能翻案,还在暗中联络被贬官员。” 谢渊捏着密报,烛火在字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他对沈炼道:“余党未清,不可松懈。传风宪令:九边各卫增设风宪驻点,凡私会旧吏、散布谣言者,不论官职高低,先锁拿再审。”
消息传回京师,萧桓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见谢渊的《九边整肃疏》里写 “百姓递诉状者日增,皆盼‘律法能护生计”,嘴角露出浅笑。他提笔批复:“准风宪司增驻点,所需粮草从内帑拨付,勿让边军寒心。” 放下朱笔,他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想起元兴帝设镇刑司的初衷 ——“防奸佞”,如今裁撤它,亦是为了 “护忠良、安百姓”,制度本无对错,关键在是否守得住 “为民” 的初心。
片尾
《大吴会典?风宪司职掌》 载:“德佑三十年废镇刑司后,‘风宪兼军监察掌‘督查百官、整肃吏治、复核刑狱、巡查边军四权,其属官‘需经三法司会同考核,取 “廉正、明律、敢言” 者,‘出巡时持 “风宪印”,地方官需无条件配合,遇紧急事可 “暂拘官员,后报朝廷”。
《大吴史?德佑实录》 补记:‘整肃后,“缇骑横暴之弊止”,“民间诉贪腐者三月内达三百余起,审结率逾八成”,‘九边军饷足额发放者从 “三成” 升至 “九成”,‘史称 “德佑之治,始于镇刑司之废,成于风宪司之立”。
卷尾
《大吴史?刑法志》 论曰:“镇刑司之兴,始于‘防弊,终于‘生弊,盖因‘权无制约,必生腐败。德佑帝萧桓‘毅然废百年之制,立风宪之权,非逞一时之快,实因‘民怨已积,法纪将崩。谢渊掌风宪,‘不避亲贵,不徇私情,‘以铁证破朋党,以律法正纲纪,故‘整肃能成,民心能安。
‘夫吏治清明,不在机构之多寡,而在 “权有制约、法有威严”。镇刑司之败,败在 “权超于法”;风宪司之立,立在 “法束于权”。 此理‘历千年而不变,‘后世论德佑朝功过,必称 “镇刑司整肃” 为 “续命之举”,信哉!
《大吴律?序》 终言:“‘法者,国之权衡也,民之堤防也,德佑三十年整肃,‘非废权,乃正权;非去法,乃明法,此‘法治之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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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终看铁律清污吏,风宪重持照胆肝[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