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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贪酋[2/2页]

玄桢记 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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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谢大人,34; 他的手指敲打着镶玉桌案,鎏金砚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34;预备仓霉变乃黄河水患所致,34; 目光扫过堂下低头的属官,34;大人初到河南,何必揪住小事不放?34;
     谢渊踏前半步,青衫下摆拂过金砖上的蟠龙纹。他将染霉粟米盛在青瓷碟中,借粮契约压在案角,朱红官印与碟中焦黑粮粒相映成趣:34;刘大人可知《大吴律例?仓库门》?34; 他展开泛黄的律典,34;私卖预备仓粮者,34; 指尖划过 34;斩立决34; 的朱批,34;不分首从,皆论如律。34;
     刘焕端的手指骤然收紧,砚台里的墨汁泛起涟漪:34;此乃晋王殿下为治水暂借,34; 他的目光掠过契约上的布政使印,34;待河工告成,自会...34;
     34;河工?34; 谢渊冷笑,抖开玄夜卫查获的蓝布账本,34;去岁冬至借粮十万石,34; 他举起账册让阳光穿透纸页,34;今春只还两万石染霉粮,34; 又指向跪在堂下的王顺,34;每石加收三钱 39; 借粮费 39;,34; 账册重重拍在案上,惊飞梁上燕,34;合计白银十万两,34; 他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34;请问刘大人,34; 顿了顿,34;这是借粮,还是趁灾打劫?34;
     堂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某位属官的牙牌不小心碰在廊柱上,清脆的响声里,刘焕端的孔雀补子微微颤动。他盯着谢渊腰间的 34;天宪34; 腰牌,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密信 —— 镇刑司警告他勿与都察院硬抗。
     34;谢大人言重了,34; 他的语气软了三分,34;晋王心系百姓...34;
     34;住口!34; 谢渊抓起青瓷碟,染霉粟米砸在金砖上:34;百姓?34; 他指向公堂外,34;考城县的百姓,34; 声音突然哽咽,34;拿这种染硫黄的假粮充饥,34; 从袖中掏出医者验伤单,34;上吐下泻者三百余人,34; 验伤单在风中翻动,34;其中孩童四十有七!34;
     刘焕端的脸涨成猪肝色,终于哑然无声。堂下属官们的头垂得更低,有人甚至跪在地上。
     德佑帝萧桓翻阅《元兴朝会典》的手指突然顿住,谢渊奏报上的朱砂批注 34;新粮染霉充仓34; 刺痛了他的眼睛。案头的《荒政辑要》恰好翻到 34;预备仓34; 篇,洪武朝萧武皇帝的批语 34;仓廪不实,国本难固34; 赫然在目。
     34;砰!34; 他拍案震落玉镇纸,惊得值房太监手中的茶盏落地:34;传旨!34; 他抓起奏报,34;着谢渊为钦差,彻查河南预备仓案,34; 目光扫过窗外的紫禁城,34;凡涉事官员,不论品级,34; 顿了顿,34;先斩后奏!34;
     暮色中的考城县预备仓前,谢渊看着玄夜卫搬运染霉粮的车辙碾过青石板。一位老妇人拄着枣木杖,双手捧着半块黑硬的饼子,饼面上的硫黄斑点像未愈的伤口。
     34;大人,34; 她浑浊的眼睛映着谢渊的青衫,34;这粮... 还能吃吗?34;
     谢渊接过饼子,指腹触到硬如石块的饼面 —— 那是用染硫黄的粟米磨粉所制。他蹲下身,青衫膝盖沾满尘土:34;老人家,34; 他的声音轻得像春风,34;从今日起,34; 指向远处驶来的粮车,34;每一粒入仓的粮,34; 他掏出《荒政辑要》按在胸前,34;我都会亲自验过。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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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妇人的眼角溢出泪水,布满老茧的手抓住谢渊的袖口:34;青天大老爷...34;
     谢渊望着黄河方向的暮色,水患留下的泥沙在仓墙上印下斑驳痕迹。他知道,墙上的泥痕终会被雨水冲刷,而预备仓里的真相,却需要用律法的利刃才能剔除干净。转身时,他看见王顺正在墙角抹泪 —— 这个卑微的仓吏,或许只是庞大贪腐网络的一片枯叶,但每一片枯叶的飘落,都该让大树的根基颤抖。
     片尾
     夜色如墨,布政使司值房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将谢渊的影子投在剥落的墙面上,像一柄出鞘的剑。他正对着案头的借粮契约沉思,朱砂盖着的 34;河南布政使司34; 官印在烛光下泛着暗红,如同凝固的血迹。
     34;大人,34; 玄夜卫统领李正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甲胄碰撞声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谢渊吹亮火折,只见李正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个贴满封条的楠木匣:34;刘焕端私宅地窖查获,34; 他的声音低沉,34;晋王属官的密信,还有镇刑司的分赃账册。34;
     木匣打开的瞬间,一股陈腐的油墨味混合着霉气扑面而来。谢渊展开密信,素白信笺上的墨字还带着淡淡松烟香 —— 那是晋王府专用的松雪斋墨。34;河道深挖三丈,粮款两分归仓...34; 他的目光扫过落款处的麒麟火漆印,指尖在案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账册的纸页发出细微的脆响,谢渊的目光掠过密密麻麻的名字:镇刑司副使、河南都转运盐使、怀庆府同知... 每个名字旁都标着分赃数目,最小的一笔也有五百两。他的指腹碾过 34;镇刑司官库硫磺支出34; 的条目,想起验粮时闻到的硫磺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窗外,更夫敲响三更鼓,梆子声穿过长廊,惊飞了檐角的宿鸟。谢渊捏紧狼毫笔,笔尖在奏报上划出深深的墨痕,纸背顿时鼓起一道棱。烛光映着他紧抿的嘴角,胡茬在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却让眼中的火光愈发炽烈。
     34;李正,34; 谢渊突然开口,声音像绷紧的弓弦,34;明日卯时,带人查封镇刑司官库,34; 他的手指敲了敲账册,34;按名拿人,包括... 那位在公堂上为刘焕端说话的刑房书吏。34;
     李正抬头,撞见谢渊眼中的冷光 —— 那是他在黄河决堤处见过的,能将浊浪冻住的目光。他突然想起白日里搬运染霉粮时,谢大人蹲下身接过老妇人手中的硬饼,指尖轻轻擦过她龟裂的掌心。此刻案头的烛火明明灭灭,却照得见谢大人腰间的 34;天宪34; 腰牌,比任何星辰都亮。
     更鼓又响,这次是四更。谢渊望着账册上的最后一页,那里记着 34;晋王殿下亲收河工银五万两34;。他摸出怀中的《荒政辑要》,洪武朝萧武皇帝的批语在火光中浮动:34;仓廪不实,天下难安34;。笔尖落下,在奏报末尾添上 34;请陛下准臣追赃至晋王藩府34;,墨汁渗进纸纹,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卷尾
     太史公曰:观谢渊验粮,可知仓廪之虚实,系民生之安危;官吏之贪廉,关社稷之兴衰。其以 34;验粮五法34; 辨真伪,以《大吴会典》正纲纪,于鼠洞之中寻证据,于公堂之上斥贪奸。官官相护虽如蛛网密布,然谢公以律法为剑,以实证为盾,终能破网除奸,还仓廪之实,安黎庶之心。
     其智也,在明察秋毫,于细微处见真相;其勇也,在不畏强权,于公堂前斥奸佞。此役也,非独验粮辨伪,实乃验官吏之良心,辨忠奸之界限。后世观之,当知:预备仓者,备的是粮,存的是心;律法者,治的是贪,护的是民。谢公之德,如仓中粟米,虽经风雨,终能济民;谢公之威,如律法之剑,虽历岁月,依然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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