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史记?太史公自序》云：34;网罗天下放失旧闻，考之行事，稽其成败兴坏之理。34; 谢渊的指尖在暗格铜锁上停留三息，那是父亲当年教他的开锁节奏。当半幅残图映入眼帘，焦黑的纸边蹭脏他的袖口，却让二十年前诏狱的火光在脑海中重现 —— 这不是普通的旧物，是父亲用性命封存的证据，是泰昌朝清流党最后的暗语。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永熙三年四月十一，巳时初刻。工部典籍室的西北角砖缝里，铜钥匙转动的 34;咔嗒34; 声格外清晰。谢渊屏住呼吸抽出暗格中的油纸包，三层宣纸裹着的残图边缘焦黑，显是从火场中抢救而出。朱砂绘就的 34;萧氏官窑越州港 34;之间，一道粗线径直相连，旁注34; 砖纹即兵符 34; 五字，笔锋收笔处带着力透纸背的颤痕 —— 那是父亲在狱中用断笔所书。
残图左下角的火漆印已斑驳，谢渊却认出寒梅纹的轮廓 —— 与他贴身佩戴的玉佩底部暗纹分毫不差。图上 34;砖纹34; 二字旁，用密蜡写的小字在阳光折射下显形：34;元兴十七年冬，西华门砖模砂眼七处，与越州弩箭模具气孔一致。34; 他的指尖抚过 34;砂眼34; 二字，仿佛触到父亲当年在砖窑被烫出的疤痕。
《吴越兵器谱》的黄绫封面带着扬州水路的潮气，周勉老臣连夜快马加鞭送来的扉页上，还粘着未干的泥点。谢渊翻至 34;穿云弩34; 图谱页，模具剖面图上的七处气孔让他胸口发紧 —— 与残图中父亲标注的砂眼位置完全吻合。兵器谱注释 34;唯萧氏官窑土色符合34; 的小字，像根细针扎进他的掌心，当年父亲正是因追查土色异常，才招致杀身之祸。
34;大人，匠人们听说您要砖纹，都争着拓印。34; 书童福生递上的绵纸拓片还带着体温，34;萧34; 字砖底部的七道砂痕呈北斗状分布，每道痕的深浅都与父亲残图上的标注对应。谢渊将拓片覆在残图砖模处，砂痕与弩箭模具承力点的重合，让他眼前浮现出父亲在天牢的血书：34;砖窑每烧一块砖，就是给越人铸一支箭。34;
未时三刻，致仕工部尚书陈垣的书房里，檀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老人的手在残图边缘轻轻摩挲，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泪光：34;你父亲当年查海塘案，曾拿半块砖来问我 —— 砖底砂眼
第37章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