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峰回到住处,立刻召来杨小虎、杨小峰等几名心腹警卫,屏退无关人等后,沉声问:“让你们盯的那个谷正伦,情况怎么样了?”
杨小虎往前一步,压低声音回话:“司令,您吩咐后我们立刻动了手。这家伙确实是个老狐狸,狡猾得很。不过弟兄们盯得紧,已经摸透了他的行踪和住处——家里有老婆、俩孩子,还有个佣人。他上班从不走固定路线,警惕性高得很,但次数多了,总让我们抓着些规律。”
杨峰指尖在桌面轻轻叩着,沉吟片刻,随即下令:“找个机会做掉他,要像意外,不能留下痕迹。”
杨小虎等人点头领命。
不过数日,谷正伦上班途中穿过马路时,一辆疾驰的汽车毫无征兆地冲来,将他狠狠撞飞。肇事车没有丝毫停顿,转眼消失在车流里。路人报了警,待警察赶到,认出死者是保密局的人,不敢怠慢,立刻通报了保密局。
等保密局的人赶到现场,谷正伦早已气绝。后续虽查到了肇事车,却证实车辆几日前就已失窃。特务们翻来覆去地查,终究没找到半分线索,案子只能暂且搁置。
这事却让蒋大公子暗地里松了口气——谷正伦是毛人凤的心腹,他一死,等于给对手折了羽翼,怎能不让人暗自高兴啊!”
几日后,叛徒蔡和森家中突遭横祸。数名蒙面大汉持刀闯入,将他一家四口尽数屠戮,洗劫财物后又纵火烧房。待消防队赶到时,整座屋子已烧成断壁残垣,只剩焦黑的梁柱歪斜地支棱着。
此事并未牵连旁人,警察局虽立刻着手调查,却连半分线索也没摸到,最终只能暂且搁置。毕竟蔡和森本就是投诚的共党叛徒,平日里没什么人待见,如今死了,也不过是成了街头巷尾几句闲话,很快便无人提及。
唯有毛人凤暗自生疑。接连两位属下一系的人蹊跷殒命,让这位资深老特务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他悄悄派人暗查,奈何线索实在太少,查了些时日仍毫无头绪,最终也只能作罢。
而动手的,正是杨小虎、杨小峰等人。
杨小虎提着一只沉甸甸的提包走进杨峰卧室,低声道:“长官,这是从蔡和森家搜出的财物。”
杨峰打开提包,从中抽出一叠纸币扔过去:“分给弟兄们,你多留些。告诉他们别乱花,剩下的我先收着,回头给你们补贴家用。”
杨小虎点头应下,接过钱转身离去。
杨峰将提包内的东西悉数倒出——几件玉器古玩,还有些金条银锭。他仔细将这些物件收进保险柜,暗自盘算着:这些东西见不得光,得找个机会让小毛送到香港出手。不过他倒也不甚在意,如今的他,早已不缺这点钱了。
杨峰独自来到海边,让亲信警卫远远散开。他点起香烛,焚了纸钱,火苗舔着黄纸,化作漫天飞灰。“总算为你们报了仇,安息吧。”
望着纸钱碎片打着旋儿飘向天际,又落进翻涌的海水里,杨峰转头望向海峡对岸,目光里混着欣慰与怅然,终是重重叹了口气。
肖玉梅成了杨峰身边暂时的伴侣。两个多月后,她忽然对杨峰说:“我厌倦了现在的日子,想去美国了。我叔叔在那边发了电报,说他年纪大了,有些小生意想让我过去接手。”
杨峰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去那边至少有个照应。”说着便要拿钱给她。
肖玉梅却笑了:“你当我是为了钱吗?”她上前紧紧搂住他,轻声道,“我很知足了。”
说完,她松开手。此时她已从保密局辞了职,只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转身登上了飞机。舷窗边,她望着地面上的杨峰,嘴唇微动,无声呢喃:“杨峰,我真的知足了……我怀了你的孩子,此去美国,一定会把他好好养大。”
指尖划过冰冷的玻璃,她对着下方挥了挥手,眼泪却不争气地滑了下来。肖玉梅终究没对杨峰吐露实情——毛人凤早已找过她,以威胁相逼,要她拉拢杨峰为己所用。她太清楚那位毛局长的阴狠,稍有不从便是万劫不复。好在有郑长官暗中相助,她才得以带着腹中的秘密,仓皇逃离那座无形的牢笼。这一切隐忍与奔波,皆因她深爱着杨峰,更因腹中已悄然孕育了他的骨肉。于她而言,这已是当下能为他做的、最好的选择。
顺利抵达美国后,叔叔的小生意不过是个落脚的由头。这些年在军统攒下的积蓄,足够她安稳度日,不必仰仗旁人。十月怀胎的艰辛终于迎来尽头,产房里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肖玉梅抱着襁褓中粉嫩的男婴,泪水倏然滑落,混着笑意打湿了衣襟。
“你丈夫到底什么时候来?”一旁的婶子看着她独自受这份罪,忍不住皱起眉,“怀胎生子他全不露面,这样的男人也太没担当了。”
肖玉梅指尖轻抚过孩子柔软的胎发,笑意温温的:“他身不由己,工作实在太忙。婶子,还要劳您多照看些。”
好在手头宽裕,她雇了护工打理琐事。月子里的日子倒也清净,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婴儿床沿,时光仿佛在此刻慢了下来,暂时冲淡了那些潜藏的惊惶与思念。只是无人知晓,她望着孩子眉眼间与杨峰相似的轮廓时,心底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牵挂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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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江安琪坐在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像被悬在半空,每一秒等待都显得格外漫长。
她来香港已有数月,日复一日的治疗曾让她几近绝望,直到上次手术后,医生那句“恢复希望很大”才给了她喘息的余地。没人知道,她心底藏着一个尘封的秘密——多年前,她曾为刘将军生下过一个孩子。也正是那次生产后的调理不当,再加上那段日子颠沛流离的生活,让她后来想再生育时困难重重。这两个月的精心治疗,是她最后的期盼。
“扬太太。”
医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猛地抬头,见医生拿着报告单从诊室走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告诉你个好消息,”医生将报告单递过来,“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只要注意休息,把握好排卵期,想要孩子是没问题的。”
江安琪的心脏猛地一跳,接过报告单的手微微颤抖,上面的文字仿佛带着光,瞬间驱散了她所有的阴霾。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医生深深鞠了一躬,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谢谢您,真的太谢谢您了!”
终于,她可以为杨峰生个孩子了。这个念头像一团暖火,瞬间烧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急切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杨峰,转身就往外面走,脚步匆匆。
谁知刚转过走廊拐角,迎面就撞上一个坚实的身影。她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摔倒,连忙稳住身形,抬头道歉:“对不起先生,是我太急了,没撞坏您吧?”
话音未落,她的声音猛地顿住,脸上的喜色瞬间褪去,只剩下错愕。
眼前的男人,竟是刘将军的弟弟——刘振飞。
刘振飞显然也认出了她,脸上迅速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
江安琪的眉头瞬间蹙起。当年她被赶出刘家时,这个刘振飞可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她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甚至懒得再多说一个字,只想立刻离开。她迅速低下头,侧身就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江安琪正想绕开,手腕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住。刘振飞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三嫂,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像被烫到一样后退半步,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语气里淬着冰:“谁是你三嫂?当年我被赶出刘家,你也没少推波助澜,别来这套。”
刘振飞脸上掠过一丝愧色,苦笑了笑:“当年的事,大嫂一手做主,我在刘家本就人微言轻,若是违逆她的意思,日子只会更难……”
江安琪别过脸,心里那道旧伤疤像是被重新揭开,她咬了咬下唇,终究还是压不住心底的牵挂,声音低哑地问:“我的孩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当年她被赶出刘家时,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被强行留下,这成了她多年来无法愈合的痛。
“家强很好,”刘振飞连忙答道,语气缓和了些,“今年五岁了,壮实得很,你放心。”
听到儿子的名字,江安琪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声音发颤:“他……他在哪里?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刘振飞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他也在这医院里,稍等,我带你过去。”
“医院?”江安琪心头一紧,脸色发白,“难道家强生什么病了?”
“不是家强,”刘振飞摇摇头,语气沉了些,“是大嫂,她生了重病,正在这里住院治疗。”
江安琪猛地抬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化为一声冷笑,带着压抑多年的恨意:“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安琪,”刘振飞叹了口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对她还是……”
“不然呢?”江安琪猛地提高了声音,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当年我跪在她面前,求她让我留下,哪怕做个佣人,只求能远远看着孩子,她都不肯!她把孩子从我身边夺走,把我像垃圾一样赶出来,你现在还指望我对她感恩戴德吗?”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多年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汹涌而出,走廊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刘振飞咬了咬牙,语气带着几分恳求:“你记恨她也好,怨她也罢,不瞒你说,她现在……已经快不行了。看在我哥的份上,去见她最后一面吧。其实这两年,她常念叨着以前对你太狠,心里悔得很。”
江安琪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她
第506章 人生百态(十五)[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