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义珍把笔记本塞进床底的铁盒时,手指在盒角“青山—金山”四个字上停了半秒。
铁盒是他在青山镇时用旧工具箱改的,那时候装的是施工图纸和村民诉求清单,现在装的,是金山的血、雨和一张张被退回的申请。
他拧开热水瓶倒了点水,用毛巾蘸着擦肩上的擦伤。伤口不深,但山路泥水混着血渍,火辣辣地疼。他没哼一声,反倒笑了。
李达康说他“有背景”,这话听着像威胁,其实是个提醒——有人已经开始把他当成靶子了,而靶子背后,必然有更大的弓。
他坐到床边,掏出手机,拨通陈书婷的号。
“喂?”她的声音有点紧,背景里“啪”地一声轻响,像是玻璃杯打翻了。
“你那边出什么事了?”丁义珍问。
“没事,手滑。”她顿了顿,“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你最近有没有被人查?税务、工程款、人事关系,什么都算。”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有。财政厅匿名调阅我们建工集团十年的税务档案,还有三笔旧账被标了‘强胜集团关联。可我和高启强也就是这几年才开始做生意。”
“谁在查你?”
“不知道。但手法不像是纪委,倒像是……有人想借我的事,往你身上引火。”
丁义珍盯着墙上的日历,上面用红笔圈着“县委扩大会”几个字。“他们想拿你当切入点,逼我乱动。”
“你怕吗?”她问。
“不怕。但我得知道,谁在背后点火。”
电话那头传来翻纸的声音。“我已经找人查了。不过……你爸那边,最好别惊动。”
“他要是知道了,反而安全。”丁义珍把手机贴得更近,“你记住,别硬碰。查到线索就停,别让他们察觉你在反查。”
“明白。我又不是愣头青。”
电话挂了。丁义珍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盯着它发了会儿呆。
他知道,这一波风浪不会只冲着他来。李达康的冷处理、财政的突然冻结、陈书婷的被查,全都像一根线,牵在某个看不见的手上。
这手,未必在金山。
陈书婷走出建工集团大楼时,天已经黑透。她没开车,而是绕到后巷,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老城区的地址。
车在一条窄巷口停下。她下车,走进一家老旧茶餐厅。角落里,一个穿灰夹克的男人正低头喝奶茶,桌上放着一把伞。
“老刀。”她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
男人没抬头,只用手指把U盘推到桌下。“东西我收到了。你要查的,是财政厅的匿名调阅记录,还有那三笔被标记的资金流向。”
“对。但别查太深。”陈书婷压低声音,“我怀疑有人想借我的事,牵出他爸。”
老刀这才抬眼,眼神一沉。“你确定?”
“不确定,但得防着。要是真扯到上面,事情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明白了。”他把U盘塞进鞋底,“三天内给你消息。但你得答应我,别再单独来这种地方。”
“我怕等不了三天。”
“那就等消息,别乱动。”
她起身要走,路过玻璃墙时,眼角扫到街角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膜,没挂车牌。
香江,浅水湾庄园。
棒梗一拳砸在石墩上,碎石飞溅。他收势站定,呼吸平稳,额上没出一滴汗。林耀东站在三步外,手里拿着平板。
“东南亚那边,泰铢、林吉特连续三天被抛售,资金流向沈策的离岸基金。”林耀东说,“贺琼那边也确认,赵瑞龙最近五次出入沈策的‘金鼎会所,每次都在密室谈超过两小时。”
棒梗没说话,走到院中的地图前。那是幅手绘的西南航线图,钉在木架上,上面密密麻麻标着港口、船期、货品类型。
“周长利呢?”他问。
“刚从北平回来,正在等你电话。”
“叫他和甫光一起过来。我要知道,过去一个月,每一艘从西南出海的船,运了什么,停了哪里,谁在码头接的货。”
林耀东点头,正要走,棒梗又开口:“丁义珍在金山,被人压了报告,财政冻结了三笔民生款。”
林耀东一愣:“他没找你?”
“没找。但他昨晚打了通电话给陈书婷,问她
第76章 父子权谋牵一线[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