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周淮民！你他娘的敢偷厂里柴油！34;王建军抡着铁棍砸在车窗上，玻璃碴子溅了周淮民满脸。
暴雨砸在招待所铁皮屋顶，徐慧珍蜷缩在发霉的床单里，手指抠进掌心。门突然被踹开，三个穿中山装的男人闯进来，领头的举着工作证：34;徐慧珍同志，你涉嫌投机倒把，跟我们走一趟。34;
34;同志，我是合法个体户。34;徐慧珍攥紧藏在枕下的港币，34;我有港商投资证明……34;
34;少废话！34;男人扯开她的帆布包，港币哗啦撒了满地。徐慧珍扑上去抢，后脑勺重重撞在床脚。温热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她听见自己嘶哑的笑声：34;你们敢动我？知道香江陈家……34;
34;徐小姐？34;操着京片子的男人举着报纸挡脸，34;周先生让我接你。34;
徐慧珍跟着他钻进鱼蛋档，掀开油腻的帘子，周淮民正用筷子挑着碗里的河粉。他抬头时，徐慧珍看见他颧骨上新添的刀疤：34;你怎么搞成这样？34;
徐慧珍突然揪住他衣领，口红印在他下巴：34;周淮民，你以为老娘是吓大的？34;她从贴身口袋掏出微型录音机，34;账本内容全在这，你要敢死，我就把陈家走私证据卖给所有报馆！34;
周淮民愣住，随即大笑出声。远处传来警笛声，他拽着徐慧珍钻进下水道井盖。污水没过小腿时，他贴着她耳朵说：34;知道为什么选你当合伙人吗？因为你比王建军更疯。34;
34;小周啊，你让我这个老钳工看这个？34;王德发推了推玳瑁眼镜，枯瘦的手指敲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线条，34;这比绣花还精细，咱们厂锻压车间那些大铁砣子可造不出来。34;
34;这是我从深圳倒腾来的进口货。34;他故意把34;倒腾34;二字咬得暧昧，34;但您看这主板，就火柴盒大小，要是咱们能自己造……34;
34;二十？你当这是收破烂？34;财务科新来的大学生李晓梅突然开口，马尾辫随着摇头晃脑，34;光镀金线就要……34;
34;所以得用铝代金。34;周淮民抽出另一张图纸，34;我在香港华强北见过这种工艺，用化学沉积法……34;
34;等等！34;王德发突然站起身，老式皮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34;你小子去过香港？34;
34;周主任！东区出现管涌！34;对讲机突然炸响，技术员老陈的声音带着哭腔，34;泥浆冲垮了三百米围堰！34;
34;把水泥搅拌船调过来！34;他对着海面嘶吼，工装服后背已经湿透，34;还有那批聚丙烯编织袋，全给我填进去！34;
34;周主任！34;李晓梅踩着齐膝深的泥浆跑来，辫子散成乱草，34;市里规划局来电话，说咱们没有海岸线使用许可！34;
34;让他们找王厂长！34;周淮民抹了把脸，海水混着汗水流进嘴里，34;老子连深圳蛇口工业区的批文都能搞来，还怕他……34;
34;周主任，规划局批文下来了！34;她把红头文件拍在床头柜上，饭盒里的红烧肉溅出油星，34;还有香港那家芯片厂……34;
34;晓梅。34;周淮民突然打断她，盯着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那是抢修打桩机时被钢缆勒的，34;电子厂二期工程，交给副厂长负责吧。34;
李晓梅手里的铝制饭盒咣当掉在地上：34;你疯了？这是咱们三年的心血！34;
34;我老婆带着孩子回东北了。34;周淮民把脸转向窗户，看见一只海鸥掠过灰蒙蒙的天空，34;昨天收到的电报，说孩子总问爸爸为什么总不回家。34;
34;其实……34;她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34;其实电子厂根本不需要填海，你可以拿那块地建商品房……34;
34;然后变成另一个四合院？34;周淮民笑出声，牵动肋骨的伤处咳嗽起来，34;晓梅，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建电子厂吗？34;
他指着窗外远处隐约可见的集装箱码头：34;等十年后，这里会停满装满芯片的货轮。我们不能再像八十年前那样，用丝绸换钢铁了。34;
李晓梅突然抓住他没受伤的左手，掌心温度烫得惊人：34;那我跟你去东北！我……34;
34;叮铃铃——34;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是王厂长沙哑的声音：34;小周啊，市里同意把老城区那片棚户区划给你……34;
周淮民眉心一跳。这大冷天的，傻柱那暴脾气准是又跟人杠上了。他抓起棉手套往外跑，迎面撞见采购科老张抱着搪瓷缸子探头：34;小周啊，听说你小舅子把刘家姑娘的定亲信物砸了？34;
34;啥？34;周淮民脚下一滑，差点栽进雪堆里。
34;周大哥，这事不怪柱子哥。34;姑娘声音像蚊子叫，34;刘家要的缝纫机票，他连夜去黑市倒腾……34;
话没说完，供销社里冲出个穿红袄的妇人，叉着腰就骂：34;何雨柱你个癞蛤蟆！我闺女可是黄花大闺女，配你个鳏夫还委屈了？34;
傻柱脖子上青筋暴起：34;黄花大闺女能跟供销社主任侄子勾肩搭背？34;
人群哗然。周淮民暗道不好，这傻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刘家姑娘从柜台后冲出来，妆都哭花了：34;你胡说！那是王主任给我介绍的工作！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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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工作？34;傻柱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34;这介绍信上写的39;临时工39;三个字是狗啃的？34;
周淮民眼疾手快捂住他嘴，转头对刘家人笑道：34;大娘，彩礼的事好商量。您看这样成不成，我们厂新到批搪瓷盆，凭票能换……34;
34;换你个头！34;红袄妇人抄起扫帚就打，34;你们何家兄弟合起伙欺负人！34;
34;刘主任在家吗？34;他扯着嗓子喊，34;我这有张东北林场的木耳采购单……34;
棒梗他娘秦淮茹扑在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围观群众窃窃私语：34;报应啊，偷了厂里三年物资，这是遭天谴了！34;
34;别胡说！34;周淮民蹲下身检查尸体，忽然捏起片煤渣，34;老李，这煤是今早刚到的吧？34;
保卫科长愣住：34;你咋知道？34;
34;看这成色。34;周淮民指尖捻着煤块，34;新煤含水量高，这小子衣服上连煤灰都没沾匀，分明是死后被人摆这的。34;
第435章 厂里又说要精简临时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