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着寒光的刀剑和周围指指点点、冻得跺脚的街坊,吓得浑身筛糠般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语无伦次:“官…官爷…饶命…小的…小的没…没杀人啊…冷…冷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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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杀人?”赵铁山冷笑一声,指着流浪汉那双沾满泥污冰碴、鞋底纹路与现场那两个最深脚印完全吻合的破草鞋,“这脚印!是你的吧?!巷口的血!巷子里的血!还有…”他一把扯过流浪汉身上那件同样脏污不堪、打着无数补丁、袖口处还挂着冰珠的深蓝色粗布褂子!在褂子右袖口处…赫然有一道新鲜的、被撕裂的口子!边缘参差不齐!形状大小…与翠娥冻僵手掌中那片深蓝布片…几乎严丝合缝!
“铁证如山!”赵铁山厉声道,声音在寒风中格外刺耳,“人赃并获!带走!”
流浪汉被衙役粗暴地拖走,一路哭嚎喊冤,声音凄厉沙哑,却被呼啸的寒风和围观人群愤怒的唾骂声淹没。
“杀千刀的!冻死鬼投胎!我就知道是他!”
“这老酒鬼!整天在巷子里晃荡!偷鸡摸狗!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翠娥多好的姑娘啊!大冷天的…就这么没了!天杀的畜生!”
“官爷!一定要把这冻不死的祸害千刀万剐!给翠娥报仇啊!”
人证(脚印、布片)、物证(凶器、现场血迹)俱全,凶手(流浪汉)当场擒获,且人赃并获!案子…似乎简单明了得如同这冻硬的冰面!顺天府上下,都松了口气,只觉这冻死人的案子总算能结了。赵铁山更是连夜突审,冻得手脚发麻也顾不上,只想尽快结案。
然而,当赵铁山将带着寒气、墨迹似乎都冻得发僵的卷宗呈报给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孤穆之时,这位以明察秋毫着称的铁面御史,却对着炭盆搓了搓冻得微红的手,眉头紧紧锁起。
“赵捕头,”穆之放下卷宗,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窗外飘落的细雪,“此案…未免太过顺利了。顺利得…像是有人…特意在这冰天雪地里…搭好了戏台子。”
“顺利?”赵铁山一愣,冻得发木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大人…人证物证俱在!那老癞子…被抓时醉得不省人事!身上带着血!衣服也被撕破了!铁证如山啊!这大冷天的…”
“铁证如山?”穆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打断了他,“恰恰是这‘铁证…在寒冬腊月里…显得格外扎眼!完美得…像是有人…精心布置好…冻硬了…送到我们面前的!”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着京城舆图的墙前,指尖精准地点在猫儿巷那一点上,仿佛能感受到那里的刺骨寒意:“第一,凶器!一把生锈的杀猪刀!如此显眼!如此具有指向性!凶手行凶后…为何不带走?反而直挺挺地插在尸体上?是慌乱?还是…生怕我们看不见?这冰天雪地,带走一把刀…很难吗?留在现场…倒像是…生怕我们找不到凶器!”
“第二,布片!”穆之目光如电,“翠娥临死前…拼死撕下凶手衣袖的布片!这…是反抗!是留下证据!但…为何偏偏是衣袖?凶手行凶时…翠娥…是如何在濒死之际、冻得肢体僵硬的情况下,精准地撕下他衣袖的?而且…那布片…为何如此完整?边缘…为何如此…‘新鲜?像是…刚撕下来不久?在那种极寒环境下,布料冻硬,撕扯必然留下毛糙断口,可这布片…边缘虽参差,却无冻硬撕裂的典型毛刺!更像是…事先撕好,再塞进死者手里的!”
“第三,脚印!”穆之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洞穿迷雾的寒意,“巷口到窝棚…一路血迹脚印!清晰无比!尤其是那两个最深最完整的!如同…雪地里插好的路标!直指那流浪汉的窝棚!一个醉醺醺的凶手…行凶后…慌不择路…在冻滑的巷子里…还能留下如此清晰、甚至特意加深的足迹?更可笑的是…他逃回那漏风的窝棚…不是立刻销毁证据或取暖…而是…抱着冰凉的酒葫芦…倒头就睡?冻不死他?!”
一连串精准、如同冰锥般的质疑,瞬间刺穿了赵铁山冻得有些麻木的思维!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内里的棉衣!是啊!太顺利了!顺利得…在这寒冬里透着一股邪门的诡异!
“还有…”穆之目光扫过卷宗上记录的“目击者”证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那三个…信誓旦旦…在‘天刚蒙蒙亮、冻得人睁不开眼的时候,看到流浪汉尾随翠娥进入巷子的…目击者…他们的眼睛…是装了火炭吗?看得如此真切?证词…严丝合缝…毫无破绽?在这冻死人的清晨?”
疑云,如同猫儿巷上空终年不散的、此刻更显浓重的阴霾与寒气,沉甸甸地笼罩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这冰封雪盖下的血案,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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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目击者的盲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