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思雨正蹲在吧台前擦地。消毒水混着桂花糕的甜香漫在空气里,老周踩着木梯换灯泡,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他突然开口:“我儿子小周说,想请个朋友来唱唱歌。”
思雨手里的抹布顿了顿。老周很少提家人,只知道他儿子在音乐学院读书,去年暴雨时还寄来过两箱口罩。“是遇到困难了?”她仰头看过去,木梯上的老人正对着灯泡哈气,“要是需要帮忙,直接说。”
“那孩子乐队散了,”老周的手指在灯座上蹭了蹭,“说想找个地方练手,我想着咱们店正好缺个活气。”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照片,是个抱着吉他的年轻人,眉眼间透着股倔强,“叫阿志,小周的发小,之前在livehouse驻场,场地被淹后一直没找到下家。”
思雨望着墙上“信任是块桂花糕”的黑板,突然想起暴雨那天老陈挡在她身前的样子。“行,让他来吧,我们也正好做点新的尝试。如果好的话,可以加入这个环节,也许能成为咱们店的一个招牌,也许也是一个新的方向。”她把抹布往桶里一扔,“管饭,桂花糕管够。”
阿志来的那天,老街刚通自来水。他背着琴盒站在“拾光”门口,裤脚还沾着泥——是从城郊徒步过来的,公交还没恢复。思雨给他端来碗热粥时,发现他琴盒里塞着半袋干面包,“本来想省着点吃,”年轻人红着脸挠头,“没想到周叔把我吹成‘音乐才子。”
那天傍晚,阿志抱着吉他坐在窗边,唱了首《青石板的水洼》。琴声刚起,就把隔壁修自行车的老陈引了过来,老人搬着小马扎坐在门口,听完后从工具箱里摸出颗水果糖:“果然还是得听现场的,以前别人跟我说我还不信,现在这一对比,就是比收音机里好听。”
第一天试演顺利结束时,一帮穿着校服的小姑娘们挤在吧台前要签名,连社区王主任都发来消息:“刚在业主群刷到视频,其中有一个业主还问能不能搞成常态化演出,如果想做成常驻项目,可以找她,她们文旅最近很支持这种形式的演出。”
思雨接过手机,点开视频,画面里阿志的歌声混着老周擦杯子的叮当声,配文是“暴雨过后的老街,藏着最暖的回响”。
“谢谢老板,我一定尽力,”阿志抱着吉他喝光最后一口粥,“我能联系些朋友,都是没场地的民谣歌手。”他从琴盒里翻出个笔记本,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联系方式,“我们可以先免费驻场,等有了客流再分成。”
思雨顿了顿,没立刻答应,只是说再多看看这几天的观众反映,再决定。她把阿志的提议写在黑板角落,和“进咖啡豆”“修排水管”挤在一起。直到三天后,河北的那位母亲带着孩子来道谢,孩子目前正在接受第一阶段的治疗,情况良好,指着手机里的视频说:“我们老家的亲戚刷到了你们的视频,都说想来听听阿志唱歌。”
那天晚上,思雨给阿志发了条消息:“下周开始带几个靠谱的朋友来吧,就按你说的分成,舞台我让老陈帮忙搭。”消息发出时,她听见老周在哼阿志的歌,调子跑了大半,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安心。
驻场的第一个月,“拾光”的客流量翻了倍。阿志带来的歌手们各有特色:有人弹着三弦唱老街故事,有人用老歌改编的民谣,连社区合唱团的阿姨们都来串场,把《茉莉花》唱成了摇滚版。思雨在地下室仓库隔出个化妆间,老陈给音响接了新线路,阿琳则发明了“歌手特调”——给唱民谣的配青梅酒,给唱摇滚的备冰啤酒。
真正让“拾光”成网红地标的,是那段被地方团市委转载的视频。拍视频的记者本来是来采访防汛先进,结果被窗边的歌声吸引,镜头里阿志唱着《暴雨里的灯》,背景里老周在给客人打包桂花糕,穿橙色救生衣的消防员刚换班,正举着茶杯轻轻喝。
“这哪是酒馆,是老街的心脏。”记者在报道里说,“连空气里都飘着让人踏实的味道。”
名气最盛时,店里每天要接五十多个预约电话。人手不够的时候,丁子涵也过来帮忙了,她刚好有这方面的后台管理经验,替小店弄了套线上预约系统,吧台的小王打印出排期表贴在门口,可谁也没料到,麻烦会从最熟悉的人身上来——社区要开防汛表彰会,王主任特意嘱咐“用大包,给爱心企业留几个前排位置”,小王随手记在便签上,却忘了同步到系统里。
周五下午三点,穿西装的张总带着客户推门进来时,思雨正在给新烤的桂花糕撒糖霜。“我上周订的大包呢?”男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手机屏幕亮着预约成功的
第182章 不期而遇的烟火[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