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去咯吱作响,却莫名让人踏实。
摊主是个络腮胡老汉,总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短褂,蹲在炭火炉前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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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修士来此喝茶,便会叫一声‘茶老。
桌角堆着几个粗瓷碗,碗沿磕了豁口,倒不影响盛茶。
偶有挑夫歇脚,“哐当”一声把担子撂在树底下,喊一嗓子“来碗热茶”,
茶老便用粗瓷瓢舀了茶汤,“咚”地墩在桌上,看客仰头灌下,抹把嘴,汗珠子混着茶香。
而在角落处,一个穿着灰衣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茶。正是与洛天羽一同前来的中年男子。
洛天羽一眼就认出了他,径直走了过去。中年男子抬头,露出温和的笑容,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洛天羽刚坐下,条凳便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
他瞥了眼对方跟前那碗茶,水面浮着几片舒展的粗叶,热气袅袅缠上中年男子的眉梢,倒把他鬓角那几缕灰发衬得柔和了些。
“刚歇脚?”中年男子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山风刮过的微哑,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
“这野茶性子烈,比不得城里的龙井温润,却最能压得住山路的寒气。”
洛天羽没急着答话,先拿起桌上的粗瓷壶给自己满了碗,
茶汤刚触舌尖,便觉一股混着土味的甘冽直窜喉头,倒让他一路紧绷的神经松了半分。
“你倒是自在,”他抬眼看向对方,“我还以为你早回去了。”
中年男子笑了笑,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目光掠过茶摊外往来的零星路人,慢悠悠道:
“我等你呀,不然两个人去一个人回来,那死酒掌柜不得笑话我一阵。”
说话间,他眼角的细纹里盛着点说不清的意味。
“而且,我从九剑宗那里捞了点宝贝出来,所以也想看看你这几天捞了什么?”
洛天羽眉梢微挑,指尖在粗瓷碗沿轻轻划了半圈,茶汤里的热气腾得更高了些,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
“死酒掌柜的嘴,横竖都能说出花来,你还怕他不成?”他嗤笑一声,话锋却转得快,“至于捞了什么……”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个巴掌大的布包,往桌上一放,布包沉甸甸的,隐约能看出棱角。
“九剑宗后山的寒潭底,摸了块玄铁。”
顺手从庭院摸出来的。
中年男子的目光在布包上稍作停留,指尖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那“笃笃”声混着茶摊外的风声,倒像是在掂量分量。
“寒潭水刺骨,你这性子还是这么急,”
他语气里带了点无奈,却伸手从自己行囊侧袋里摸出个用油纸裹着的物事,推到洛天羽面前,
“我这宝贝可比不上玄铁金贵,不过是块老山参,年份够了,炖汤能补补你那点寒底子。”
油纸被风吹得掀了个角,露出里面参须虬结的根茎,黑褐色的皮上还沾着点湿泥,显然是刚从山里挖出来的。
洛天羽拿起山参掂了掂,抬眼时正对上中年男子温和的目光,忽然觉得这茶摊的风都暖了些。
“你倒是会捡便宜,”他撇撇嘴,却把山参塞进了怀里,“不过……九剑宗的人没追出来?”
中年男子端起茶碗又抿了一口,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声音压得低了些:
“追?他们现在怕是自顾不暇了,他们剑子的道心都差点被我破了……”
说罢,他将空了的茶碗往桌心推了推,“茶凉了,该走了。”
洛天羽的手顿在衣襟上,山参的温凉透过粗布传来,竟让他指尖泛起些微麻意。
他垂眸看着碗底沉着的残叶,声音比刚才低了半分:“我走不了。”
中年男子推碗的动作停住,温和的笑意从眼底慢慢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怎么回事?”他问,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沿摩挲着,那里还留着茶渍浸出的深色印记。
洛天羽抬眼时,恰好有片被风卷落的枯叶飘进茶碗,激起一圈细碎的涟漪。
“我做了一件让我都觉得错的事,竟让一女子……”
“懂……我都懂。”
洛某人话没说完,中年男子便一脸悲伤用手捂住脸,随后伸出另一只手打住洛天羽。
“人……都有那么一两次冲动,这是人之常情,我都懂,你要好好对人家。”
洛天羽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像是被热茶烫了舌头。
他张了张嘴,看着中年男子那副“我都明白你不必多言”的沉痛模样,喉间的话愣是卡成了半截。
“你懂个屁。”他终于忍不住低骂一声,伸手一把扯掉对方捂着脸的手,“我是说,我被人抓住了,现在命在她手中,走不了。”
中年男子脸上的悲伤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僵在半空的手顿了顿,
随即若无其事地拢了拢衣襟,目光飘向茶摊外的老槐树,像是刚才那通脑补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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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我都懂[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