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不过是想借漠北之乱,拔掉郑将军这颗眼中钉罢了。”她凑近一步,语带讥诮,“待你见了密函,便知这位太子殿下的‘仁厚之下,藏着多少刀光剑影。”忽闻段义之声传来:“少羽,太子若真如她所言,我与大哥岂会追随多年?沈红梅之言,信其五成足矣。”
楚少羽回首,见段义与牛大力不知何时已立于院墙边,神色凝重。沈红梅身形欲动,却被牛大力横担拦住去路。
“想走?”牛大力瓮声喝道,“话未说清,休想脱身!”
段义踏上屋脊,目光如炬:“沈堂主,既肯交出密函,何不直言——太子私通漠北,是否与三年前边关旧案有关?”
沈红梅脸色骤变:“你……你知晓什么?”
段义沉声道:“我只知,当年镇守黑风口的五百将士,并非死于寒狼部突袭。沈堂主所藏,怕不止太子密函吧?”见她语塞,段义又道:“是白鹿部借寒狼之名行凶,事后嫁祸,对否?而太子当年主查此案,明知真相却按下不表,只为稳住白鹿,借其力牵制他部,巩固漠北势力。”
沈红梅浑身剧震,踉跄半步,难以置信:“你……你如何知晓?当年卷宗早被封存,我也仅从老堂主日记中窥得零星……”
段义目光沉痛,声音压抑:“因那五百人中,有我父亲亲卫。他拼死送出的血书,只来得及书‘白鹿二字,便再无音讯。”
楚少羽心头大震,方明段义对漠北执念之深。沈红梅望着段义眼中翻涌的悲恸,最后一丝防备消散,低声道:“你既知晓,我也不必隐瞒。太子所求,从来不是漠北臣服,而是坐收三族内斗之利,待其两败俱伤,再挥军平定……只是他未算到,白鹿部早与西辽勾结,这局棋,已然走偏。”
段义摇头:“太子未错,错在白鹿部背信弃义。当年压下真相,恐是怕打草惊蛇。彼时朝廷国力尚弱,难经漠北全面开战。只是千算万算,未料白鹿部竟敢通敌叛国!”
沈红梅冷笑:“好一个‘太子未错!那五百冤魂,在你眼中只是弃子?段公子,你这忠心,当真是刻骨铭心!”
“放肆!”段义厉喝,腰间佩剑铮然欲出,“先父亲卫为国捐躯,血岂白流!然太子之谋若换得漠北长治久安,他们在天有灵,未必含怨!”
楚少羽急上前按住段义手臂:“段公子息怒!沈堂主亦是情急之言。当务之急,是拆穿白鹿部与西辽阴谋。太子对错,自有公论。”
牛大力瓮声附和:“正是!管他谁对谁错,先收拾了通敌的狗贼!俺这扁担早饥渴难耐了!”
段义深吸一气,强抑心绪,直视沈红梅:“密函何在?速取!此事若能了结,你与寒狼部交易之事,我可向郑将军求情。”
沈红梅定定看他片刻,终是颔首:“城西破窑,砖缝内。速去,迟恐生变。”
城西破窑。
段义颔首,对楚、牛二人道:“少羽随我取函,大力在此看住沈堂主,万勿令其脱身。”
牛大力扁担顿地:“放心!有俺在,她插翅难飞!”
沈红梅冷冷瞥他一眼,未再多言,只挪至屋角背身坐下,似在沉思。
段义与楚少羽对视,纵身跃下屋脊,没入巷影。城西破窑不远,二人借月色疾行,不多时便见荒草掩映的废弃窑厂,断壁残垣在风中呜咽。
“当心,沈红梅言迟恐生变,此地或有人盯梢。”段义低语,拔剑当先,踏入弥漫呛人尘土的窑内。
楚少羽点燃火折,光影摇曳间,忽见东墙一块青砖色泽略异。他伸手一推,砖块应手而落,墙内暗格赫然显露,油布包裹静置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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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楚少羽刚取出包裹,窑外衣袂破风之声骤起!数道黑影如鬼魅扑入,为首者竟是潘公子贴身小厮小三子,此刻他脸上全无往日贪财怯懦,唯余狠戾。
“段公子,楚公子,这密函,还是留给咱家吧!”小三子阴笑,短刀直刺楚少羽面门!
段义早有防备,佩剑横扫,“当”的一声格开短刀:“果是太子暗卫!”
楚少羽将包裹塞入怀中,软剑出鞘迎向另一人:“段公子,我护函先走,你断后!”
“好!”段义剑光大盛,逼退小三子,“速去郑将军大营!”
楚少羽足尖一点,翻身冲出窑外,身后兵刃交击声与段义怒喝声不绝。他不敢回头,只知怀中密函重逾千钧,纵万险亦须送达郑将军手中。
中军帐内。
太子夏天览毕密函,良久方道:“牛大哥,段公子,你们皆已目睹。白鹿部勾结西辽,欲趁漠北乱局南下,此函便是铁证。”
段义垂首:“殿下,臣未能识破潘公子与白鹿部勾结,令五百将士沉冤至今,罪该万死。”
牛大力瓮声道:“殿下,白鹿狗贼忒是可恶!还有那潘公子,人模狗样,背地里通敌卖国!俺这就去把他捆来,听候发落!”
夏天抬手制止:“牛大哥稍安。潘公子已拿下,只是他嘴硬,不肯吐露西辽使者行踪。当务之急,须于其约定之日截住西辽粮草——密函所载,三日后黑风口交接。”
段义眼神锐利:“黑风口地势险要,宜设伏。需请郑将军调精锐,务必全歼,断其念想。”
夏天颔首:“我已传信郑将军。段公子,你熟稔漠北地形,此事由你统筹。牛大哥,率金刚门弟子侧翼包抄,不容一人漏网。”
二人齐应:“遵令!”
夏天望向帐外沉沉夜色,指尖轻叩密函,眸色复杂:“沈红梅……暂且不予追究。她虽涉寒狼交易,却也间接助我等得此密函,功过相抵。”
段义微怔,旋即躬身:“臣明白。”心知太子此为留有余地——沈红梅所知旧事,远比此函更刺心。
夏天忽道:“当年我压下真相,非为姑息白鹿,实因西辽虎视,朝廷若与漠北开战,腹背受敌。隐忍三载,只为等此一网打尽之机。今密函在手,正可借黑风口一役,既除白鹿心腹大患,又可震慑西辽,令其知难而退。”
牛大力闻言大喜:“殿下妙算!俺就说殿下圣明!待收拾了这群狗贼,俺请殿下喝关城最烈的烧刀子!”
段义紧绷神色稍缓,拱手道:“殿下深谋远虑,臣先前愚钝多疑,望殿下恕罪。”
夏天摆手,眼中怅然:“罢了,易地而处,我亦难免生疑。只是那些将士……”他顿了顿,“待此役了结,我当于黑风口立碑,将其名一一刻录,令后世永记忠勇。”
帐内一时静默。烛火摇曳,将三人身影投于帐壁,过往疑云与未来决断,皆融于这沉甸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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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密函惊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