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又问都去了些什么人?我就跟她说都有谁—谁—谁……”江春生兴致勃勃的把早上在家吃早餐时,和母亲徐彩珠聊天的情况,对朱文沁做了简要叙说。他自己丝毫都未意识到,这种叙说带有浓厚的分享意味。
电话那端明显地让他感到她听得很认真,不时“嗯……嗯……嗯,”的轻声回应声,夹杂着呼吸声传过来,随即,朱文沁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试探着拔高了一点:“真的呀?你跟阿姨还……还提到我了?!” 那声音里瞬间绽放的光彩,几乎能透过冰冷的电话线,照亮江春生眼前的一方空气。
“是啊,”江春生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他自己并未察觉,他顿了顿,仿佛在积攒勇气,也仿佛只是顺理成章地,将话题引向了他关心的话题,“ 今天你们银行忙不忙?你们整理客户资料上报麻烦吗?上次你说经常要核对好多数据。”
“……”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长到江春生几乎以为线路出了故障,甚至能清晰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此刻在银行分理处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朱文沁握着电话听筒,眼睛一定睁得圆圆的,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砸中的呆滞。
“春哥?” 朱文沁的声音终于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小心翼翼的求证意味,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易碎的幻梦,“你……你刚才……是在问我工作的事?”
“嗯,”江春生清晰地应道,声音不高,却异常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就是关心一下。怕你工作太累。”
“……不累!一点都不累!”朱文沁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挣脱了束缚的百灵鸟,充满了飞扬的、纯粹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喜悦。那喜悦如此汹涌,甚至带上了点哽咽的鼻音,“真的!春哥,我……我挺好的!就是……就是……” 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后面的话似乎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急促而欢快的呼吸声。
江春生握着听筒,静静地听着她那边传来的、毫不掩饰的欢喜雀跃。一种陌生的、温热的暖流,缓缓注入他昨夜还冰冷沉重的心湖。原来,仅仅是主动一句寻常的关心,就能让她如此快乐。
他耐心地等着,等她稍微平复那激动的心情。办公室里其他的声音仿佛都远去了,只有听筒里那细微而急促的呼吸,像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的耳廓。
过了好几秒,朱文沁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羞怯,却又充满了期待:“春哥,那……那你晚上……” 她习惯性地想约他,却又似乎怕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被自己莽撞的邀约吓跑,声音又低了下去。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江春生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语速也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的决心,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在朱文沁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文沁,晚上下班,我去你们行门口接你。” 他略作停顿,清晰地吐出了后面那个足以让她心跳骤停的词,“我们……去看电影。”
“……”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江春生耐心地等待着。他能想象电话那头的景象——朱文沁一定是彻底呆住了,手里紧紧攥着听筒,眼睛瞪得溜圆,脸颊迅速飞起红霞,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连思维都凝固在了那句“去看电影”上。这突如其来的、由他主动提出的、如此明确的约会邀请,超出了她所有小心翼翼的期盼。
足足过了有十几秒,也可能更久。久到江春生几乎要怀疑信号中断,忍不住想再开口确认时——
“啊?……看……看电影?” 朱文沁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难以置信的恍惚,轻飘飘的,像梦呓一般。那声音里巨大的惊喜和冲击,让她甚至忘记了给出一个明确的回应。她只是下意识地、傻傻地重复着那个词,仿佛要确认它的真实性。
“嗯。” 江春生再次肯定,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等我过去接你。”
“……好……好!春哥!” 朱文沁的声音终于找回了实质,带着破音般的激动,几乎是喊出来的,“我等你!我下班就在门口等你!” 语速快得像炒豆子,生怕他反悔似的。
“好,那……你先忙。” 江春生听着她那边抑制不住的、欢快的轻笑声,自己也无声地松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又像是推开了一扇尘封的门。
“嗯嗯!春哥再见!” 朱文沁的声音依旧飞扬着,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她此刻雀跃的心情。
“再见。”
江春生放下听筒。金属听筒底座与座机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办公室里恢复了常态的安静,但他周围却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旋涡。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而有力的节奏跳动着。那是一种尘埃落定、豁然开朗后的轻松,更是一种隐隐的、对即将到来的夜晚的期待。
他睁开眼,目光重新落回桌上的工作笔记本上,随后,他又从抽屉里拿出朱文沁送他的那台电子计数器,眼光落在那一排漂亮的数字键上。他觉得朱文沁比他更需要一台电子计算器,把手上这个送回去?——好像不合适。
突然,他想起王万箐年前曾经说过,要送他一台电子计算器的。对!去找王姐帮忙买一个来送给朱文沁。
想到此,江春生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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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情感的涅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