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34;
夜深了,韩老汉说他自己住,索性就把方稷和铁柱带回去了,小院子里虽然清贫,但是难得的干净整洁。
铁柱在院里洗菜做饭,刚刚回来路上铁柱就毛遂自荐晚饭他做,韩老汉听了也不推辞,就说锅具都在明面上,让他随便用。
韩老汉用镰刀在地上画图,方稷则提出自己的想法。虽然方稷的数学不是很好,但是方稷比较善于思考,问的问题都很在点子上。
34;该敷药了。34;铁柱小声提醒,做好饭正在晾凉,铁柱想给方稷敷上药,这样睡觉前就可以再换一贴药。
方稷这才想起脚伤,可药包早用完了。
韩老汉瞥了一眼,突然从窝棚后扯来几株野草,嚼碎了敷在方稷脚踝上。清冽的草药香顿时弥漫开来。
34;紫花地丁,加上它好得更快。34;老汉的糙手灵巧地包扎着。
铁柱也很惊讶,没想到这老汉也懂医。
三人蹲在屋头吃红薯粥。韩老汉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是十几粒异常饱满的麦种。
34;波浪垄育的。34;他像展示珍宝般托在掌心,34;比普通种多两排麦粒。34;
方稷的勺子啪嗒掉进碗里。他小心接过麦种,对着晨光观察:34;穗轴结构改变了...这可能是自然突变!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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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不是突变。34;韩老汉神秘地眨眨独眼,34;俺用野燕麦杂交的。34;他指向远处一片不起眼的杂草,34;那家伙耐旱抗虫,就是穗小。34;
方稷越是和韩老汉聊天越是觉得,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被困在这三亩田呢?心里有疑惑就问了,34;韩老哥,您懂这么多,我们真的很需要您这样的人才,不用您调离当地,就是在阜阳周边和阜阳做农业推广。34;
老汉看着方稷,没有回答是否加入,只说起了以前,34;当年县里保送俺去洛阳工学院...34;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像被什么噎住了喉头,34;没去多久就爆发了战争,本来以为战争结束了,生活终于要好起来了。34;
窝棚外传来夜虫的鸣叫,远处有狗吠声划过夜空。方稷轻轻合上铁盒,却发现盒底刻着个模糊的34;韩34;字,刀痕很深,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刻下的。
34;内部的战争开始了,公社来人把俺爹绑在打谷场上。34;韩老汉的独眼盯着煤油灯,瞳孔里跳动着火苗,34;说俺家祖上雇过长工...34;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裤腿上的一块补丁,34;其实就雇过几个麦客,农忙帮半个月。无非是我家的罪过那个定性的负责人,有些人,人手上哪怕只有一丁点权利,就变成了他们手里的刀。34;
34;俺娘把嫁妆匣子里的银元全交了,还是没保住爹。34;韩老汉坐墙角,34;后来武斗,红卫兵说俺画图纸是走白专道路...34;他指了指蒙翳的左眼,34;这眼睛,是被三角尺戳的。34;
窝棚里弥漫着陈年旧事的灰尘味,混着旱烟和铁锈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
34;您...后来怎么...34;方稷的声音哑得不成调。
34;劳改农场改造了我十年。前些年平反,县里说要给安排工作。34;他忽然笑了,34;俺不想工作,俺就只要回了这三亩祖坟地。34;
方稷注意到墙角堆着的《堆垒素数论》,显然常被翻阅。
34;后来呢?34;
34;后来啊?起初几年,做梦都在捅人。34;烟斗指了指心口,34;后来发现,恨像野草,越长越荒自己的地。只不过是心气没了,也懒得争了。34;
一只夜蛾扑向煤油灯,翅膀在灯罩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34;现在挺好。34;韩老汉突然起身,从梁上取下个竹筒,倒出几粒麦种放在方稷掌心,34;你看这麦粒,比什么都实在。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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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波浪垄的奥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