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从吉普车上拎下来一个崭新的牛皮公文包，打开后取出一叠文件：34;这是我拟定的《高原青稞增产三年规划》，已经得到部里批准。34;
沈墨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突然冷笑出声：34;亩产翻两番？董组长知道这里的基础亩产是多少吗？34;
34;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嘛！34;董小姐不以为意，34;我在康奈尔学习时，导师说过——34;
34;这里不是康奈尔。34;方稷打断她，34;海拔4500米，含氧量不足平原一半，昼夜温差30度。34;他指向远处的雪山，34;您的三年规划，不如先问问山神答不答应。34;
董小姐的到来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
她坚持要把实验室搬到县城的招待所，理由是34;方便写报告34;；她要求每天早晚各汇报一次，却连青稞和小麦都分不清；最离谱的是，她居然下令砍掉一半试验田，改种从苏联带回的34;高产马铃薯34;。
34;这是政治任务！34;董小姐在会议上敲着桌子，34;莫斯科专家说了，马铃薯的产能是青稞的三倍！34;
老藏民多吉蹲在角落抽旱烟，闻言突然34;呸34;地吐了口痰：34;雪山脚下种洋芋？你咋不种榴莲呢？34;
会议室里顿时哄笑一片。董小姐涨红了脸，当晚就给北京发了电报。
第二天，县革委会的人就来34;整顿工作作风34;了。
方稷连夜给周部长发电报，得到的回复却让他心凉：
34;大局为重，暂避锋芒。34;
更让人窝火的是，董小姐不知从哪听说金属青稞的事，竟然打报告要求34;集中研究稀有元素提取技术34;。
34;这可是外汇啊同志们！34;她兴奋地在会上挥舞钢笔，34;德国人愿意用精密仪器换我们的样本！34;
沈墨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34;这是粮食种子！不是矿砂！34;
34;小沈同志，34;董小姐笑容不变，34;你知道一台进口气象站要多少外汇吗？34;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方稷，34;还是说，你们想永远靠烧牛粪测温度？34;
接风宴上，董雪的小秘书肖潇正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家领导的34;光辉履历34;：
34;董主任虽然年轻，但在北京农科院参与过多个重点项目，尤其擅长……34;
34;小麦抗锈病研究？34;沈墨突然插话，34;这个主要负责人我记得就是方老师啊。34;
帐篷里瞬间安静。
董雪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的小秘书肖潇立刻打圆场：34;董主任是宏观管理型人才，具体技术细节……34;
34;宏观管理？34;老技术员刘建国冷笑，34;那您说说，高原青稞育种的关键制约因素是什么？34;
董雪的指尖在茶杯沿上轻轻敲着，突然看向方稷：34;方同志，你觉得呢？34;
方稷头也不抬地啃着青稞饼：34;永久冻土层上移导致根系发育不良，紫外线强度超出普通作物耐受极限，还有……34;
34;还有土壤微生物群落单一。34;董雪突然接话，34;我看了你们的报告。34;
所有人都愣住了。
董雪站起身，红丝巾在煤油灯的光晕里像团火：34;明天开始，我要全程参与田间作业。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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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空降兵[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