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
当晚，华侨饭店1107房间。
方社带来的姑娘坐在窗边，羊角辫换成时髦的波浪卷，蓝布裙也换成了的确良连衣裙——这是用方稷的侨汇券在友谊商店买的。
34;都记清楚了吗？34;方稷第三次确认流程。
34;放心吧。34;姑娘的声音清脆得像百灵鸟，34;我是上海戏剧学院工农兵学员，党员，政审全优。34;
她翻开笔记本，34;山本健一，58岁，好色，尤其喜欢有文化的年轻女性。34;
方社递给她个微型录音机——这是军区侦察连的设备，伪装成钢笔形状：34;关键是要让他说出他和马振邦的关系。34;
34;明白。34;姑娘熟练地把34;钢笔34;别在领口，34;我会暗示想去日本工作，引他炫耀商社实力。34;
方稷最后检查了设备：34;记住，绝不能提农业或科研，你是工艺美院的教师，来采购陶瓷样本。34;
次日清晨，广交会陶瓷展区。姑娘——现在叫34;林雯34;，正用流利的日语与日本客商交谈。
她今天特意抹了淡淡的珍珠霜，阳光透过玻璃穹顶照在她身上，整个人像笼罩在光晕里。
34;すみません...34;山本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34;您是日本留学生吗？34;
林雯转身，露出练习过的惊讶表情：34;不，我是工艺美院教师。34;。
山本：34;您的日语非常标准！34;他递上名片，34;山本商社社长，不知道是否能够和您聊上几句，我们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才......34;
两小时后，他们已经在白云宾馆的茶座34;偶遇34;了山本的两位日本同行。林雯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对日本文化的仰慕，又在山本想搭她肩膀时羞涩躲开。
34;林小姐想去日本深造？34;山本给她斟茶，34;我们商社可以担保......34;
34;真的吗？34;林雯眼睛亮得像星星，34;可是我听说担保很难...34;她欲言又止。
山本看着林雯的美貌，简直恨不得马上把她领回房间：34;放心吧林小姐，不光是日本，即使是在贵国，我们也有大客户的订单！34;
林雯假装被茶水呛到，趁机按下34;钢笔34;的录音键：34;是吗？您可别逗我。34;
34;马振邦知道吗？34;山本趁机凑近低语，都能闻到林雯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山本一阵心神荡漾。
林雯摇了摇头。
山本有些得意，给林雯介绍了马振邦的职位，还吹嘘了一些自己和马振邦亲密的关系，甚至给方稷看到东京银座的照片都给林雯看了。
林雯夸赞道：34;山本先生这么厉害！您这张照片真的好帅，能送给我作为纪念吗。34;
山本得意地捋了捋头发：“我送你别的照片吧。”
林雯看似有些遗憾的说算了，只是觉得这张穿和服的山本很帅。
山本看着林雯的脸，实在有些色欲迷人眼，说道：“没事，不要沮丧林小姐，既然您喜欢这张，我就将这张送给您。希望有机会林小姐去日本，自己一定带林小姐去订做一身和服，林小姐穿上一定会更漂亮！”
一番虚与委蛇，林雯以下次约午饭，拿着照片撤离了。
自从和林雯分别，更下定了山本合作的决心，林雯这女人自己一定要拿下。
第三天，山本在广交会门口34;巧遇34;方稷时，眼下的青黑显示他彻夜未眠。
34;方先生！34;他小跑着追上来，34;考虑得怎么样了？34;
方稷叹气：34;风险还是太大...除非看到实质证据。34;
山本咬咬牙，从公文包抽出个牛皮纸袋：34;这是1953年那批化肥的账本节选，马主任签收的回扣单也在里面。34;
方稷快速翻阅，泛黄的账页上清晰记录着马振邦收取金条的时间地点。他强压住心跳：34;复印件啊...34;
34;原件在东京！34;山本急道，34;只要订单签下来，我亲自带您去取！34;
方稷佯装犹豫：34;这样...您先把全套技术参数给我，我请专家评估。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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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如蒙大赦，立刻又掏出个文件袋：34;全部在这里！还有...34;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34;马主任下周来广州，可以安排你们见面。34;
山本不怕马振邦不配合，自己已经是山穷水尽了，马振邦要是不帮自己，自己一封举报信他下半辈子就完了，自己在东京，这马振邦完全动不了自己。
本来想敲这个马振邦一笔，才会带着复印件来广交会，实在没想到能认识方稷，给自己公司一线希望，自己也不想做太绝。
交易达成般的握手后，方稷在休息区34;偶遇34;了林雯。
姑娘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她刚和山本共进午餐，又套出了更多细节。
34;东京那边联系好了。34;方社塞给他张纸条，34;山本今晚的航班回日本，小林会去送机。34;
34;对了。34;方社突然笑道，34;小林同志让我告诉你，山本答应聘她当秘书，说下月就来接她去东京。34;
34;她答应了？34;
34;当然没有。34;方社模仿着林雯的语气，34;39;同志，我将来可是要拿金鸡奖的人！39;34;
华灯初上时，方稷在宾馆前台收到封信。没有署名，里面只有张明天的机票——目的地是北京。
招待所的电话铃突然响起。
方稷接起来，听见父亲简短的声音：34;材料已收到，马振邦被紧急召回。明早有人接你和你哥坐军机回来。34;
挂掉电话，方稷望向窗外。
珠江上的渔船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像无数双注视的眼睛。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账本复印件，想起郑怀山枯瘦的手指和溃烂的脚踝——二十四年的冤屈，终于要迎来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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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羊城博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