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关税率提到三成,牧民们换不到粮食,草原上冻死的牛羊堆成了山。我亲眼看见有个老婆婆,抱着冻僵的孙子跪在我父汗帐外,说‘与其饿死,不如战死。”
朱祁钰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
“你们总说瓦剌人好战,”琪亚娜的指尖划过案上的杏仁酪,在碗沿留下圈浅浅的印,“可谁不想守着自己的帐篷,看孩子长大?就像陈小五想带妹妹看园林,我父汗当年也只想让草原多打些水草,让牛羊能熬过冬天。”
她忽然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渗进来:“你记得吗?去年秋天,你带我去张家口看互市,有个瓦剌汉子用两匹好马换了架纺车,说要给他媳妇做个新毡房。那时候他眼里的光,和陈小五信里画的园子,不是一样的吗?”
朱祁钰望着她,忽然想起今早清点尸体时,在陈小五怀里还发现了半块麦芽糖,用油纸包着,大概是想留给妹妹的。
“我以前总想着,平定叛乱、整顿吏治,就是对天下人负责。”他低声说,“可现在才明白,陈小五要的不是什么吏治清明,只是能活着回家;瓦剌的老婆婆要的也不是什么互市通商,只是能让孙子活下去。”
琪亚娜拿起杏仁酪,用小勺舀了点递到他嘴边:“所以才要慢慢来啊。就像这玉佩上的‘安字,不是靠打仗打出来的,是靠你给陈小五的妹妹寻个好人家,靠让瓦剌的汉子能安稳换纺车,一点点攒出来的。”
他张嘴含住勺子,杏仁的甜混着奶香漫开来,压下了喉咙里的涩。
帐篷外传来穆亚娜的声音,说都察院的人到了,等着审账册上的人。朱祁钰把玉佩揣进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还能感受到玉的微凉。
“走吧,”他站起身,扶着琪亚娜的腰,“该去做正经事了。”
琪亚娜笑着点头,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帐篷帘被掀开的瞬间,暖风裹着紫藤花香涌进来,吹起了案上那页没写完的抚恤名单——最上面,工工整整写着“陈小五,宣府人,妹陈安,年十岁”。
朱祁钰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望了眼,仿佛看见那个叫陈小五的小兵,正揣着这枚玉佩,笑着往家的方向跑。
这一次,他想让所有叫“小五”的兵,都能带着自己的“安”字,好好回家。
喜欢。
第724章 琪亚娜看着发愣的朱祁钰:怎么了?看这玉佩不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