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风带着草原初融的暖意,却吹不散帐内的紧张。帐外的厮杀声像骤起的冰雹,一阵紧过一阵砸在帆布上,炭盆里的火苗被震得忽明忽暗,映着阿依娜手里的银针泛出冷光——她正用烈酒擦拭针身,打算给也平放些血降温,目光扫过帐中央时,忽然凝住了。
阿娅扶着帐壁起身的动作有些滞涩,右手下意识护在小腹上,那处的毡裙比往日显了些轮廓,连脚步都带着春草抽芽般的小心翼翼。
“慢点。”阿依娜把银针搁在火上燎了燎,声音里带着未褪的晨露般的沉,“前日过融雪溪时滑的那跤,就忘了疼?”
阿娅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颤了颤。前日过溪时,马蹄踩在半化的冰碴上打滑,她从马背上栽下来,亏得郭登眼疾手快捞了一把,可落地时后腰还是磕在石棱上,当晚就疼得冷汗浸湿了毡垫。军医蹲在帐外叹气的声音她听得清楚:怀了身孕的人,最忌开春的湿寒与磕碰,哪怕轻轻一下,都可能惊了胎气。
“早不疼了。”阿娅甩开她的手,发间的银铃被甩得叮当作响,像要盖过帐外的喊杀,“也平还烧着,苏和还晕着,你倒有闲心管我摔没摔。”
“我是你姐姐。”阿依娜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后腰,见她没躲,才松了半口气,“那天摔完就该歇着,偏要跟着郭登去查石亨的动静,夜里疼得咬被子,当我听不见?”
帐角的草堆忽然动了动,苏和许是被吵声惊了,睫毛颤了颤,眼却没睁,只是往草堆深处缩得更紧。阿娅的声音顿时低了些,却仍梗着脖子:“那琪亚娜呢?她前日跟着陛下在河滩上走了大半天,怎么不见你说她?”
“琪亚娜身边有陛下。”阿依娜弯腰捡起地上的艾草,往药篓里塞时带起一阵风,“陛下的马夫在前头扫融雪,亲兵在后头垫毡子,她脚下连个泥点子都沾不着。你呢?郭登忙着看地形,谁顾得上你?若不是前日那马夫眼尖,你摔下去时,手里的弯刀都要硌着肚子了!”
这话像根刚抽芽的刺,扎得阿娅眼眶骤红:“你就是偏心!她怀着龙种金贵,我怀的就不是性命?也平是我弟弟,他躺在这里,我凭什么躲在后面?”
“凭你肚子里的孩子。”阿依娜猛地抬头,眼底的红血丝在火光里格外清,“前日夜里你疼得哼哼时,攥着我的手说‘二姐,我怕,忘了?这孩子来得有多难,你比谁都清楚,非要拿自己和孩子的命赌气?”
去年冬末那场暴风雪,阿娅为了给郭登送御寒的狐裘,在齐腰深的雪地里走了三天三夜,回来时咳得撕心裂肺,大夫那时就摇着头说:怕是难有身孕了。如今这孩子来得这样巧,巧得郭登夜里总醒,摸黑给她掖被角时,指尖都带着颤。谁舍得让她有半点闪失?
“我不管。”阿娅往后退了半步,手往腰间的弯刀摸去——那是郭登昨天给她的,刀柄缠着厚厚的棉布,说是开春了,怕她握久了凉。“要去你去,我就在这儿守着也平。他小时候总抢我烤的奶饼,现在他躺在这里,我不能走。”
话音未落,帐外忽然传来郭登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阿娅!快跟我走!石亨的骑兵冲破西边防线了!”
帆布被猛地掀开,郭登浑身是泥地闯进来,铁甲上的血渍混着融雪往下滴。他一眼就看到阿娅,几步冲过来想抱她,却在看到她护着小腹的手时硬生生顿住,喉结滚了滚:“你……你怎么还站着?快跟我去盾阵后面,那里有暖炉,有软垫……”
“我不。”阿娅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要走你走,
第711章 阿依娜:阿娅你现在肚子怀着孕,你尽量别动就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