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接话:“前几日去太医院,见李院判在试‘火药药膏,说火铳炸伤的伤口不好愈合,用硝石和硫磺调了药,能防感染。若是瓦剌的铁匠学了改火铳,咱们的医匠也能学这个,倒也配套。”
阿娅轻轻摸着肚子,声音细弱却清晰:“郭将军说,边关的明军现在练‘铳阵,几十杆火铳排着打,比单杆厉害。若是瓦剌也有这法子,或许……就不用那么多人拼刀子了。”
其其格趴在石桌上,伸手去够火铳的铁环,被阿依娜一把拉住。她噘着嘴问:“这东西比我的小弯刀厉害吗?能打跑假阿依鞑靼吗?”
朱祁钰把火铳递给阿依娜,让她握着试试:“厉害不厉害,得看用在谁手里。草原的骑手善射,若能把火铳和骑术结合起来,未必不能创出比‘铳阵更厉害的法子。只是眼下……”他话锋一转,“先把瓦剌的乱子平了再说。这些小改动,你们记在心里,等战事歇了,有的是时间琢磨。”
阿依娜握着铳身,冰凉的铁触感从掌心传来。她忽然想起二阿妈说过的“好兵器该护人,不是杀人”,或许这娇气的火铳,改好了真能让草原少流些血。她把火铳放回桌上,指尖在准星的刻度上划了划:“我让也平把图纸记下,回去跟老铁匠说说。先不用它打仗,等统一了,就用它打狼,护着牧民的羊群。”
朱祁钰朗声笑了:“这主意好。等你们把狼打跑了,朕让人送些新谷种过去,让大明的农把式教你们在狼窝的地方种庄稼,岂不是更好?”
暖房的风吹过,木香花的甜混着草药的苦,漫过石桌上的火铳和图纸。琪亚娜看着阿依娜和朱祁钰凑在一起说着火铳的毛病,忽然觉得这春日的时光格外安稳——就像这火铳的改革,不用急着一蹴而就,先记下那些缺点,等时机到了,自然有打磨得更好的一天。
也平正用炭笔在羊皮上描着火铳的样子,笔尖蹭过皮毛,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他没学过汉字,却把朱祁钰说的“铜盖挡水”“刻度准星”都画成了小记号,像草原上的路标,指引着某个遥远却清晰的方向。
阿依娜望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那块关于“统一”的石头,又轻了些。原来统一不只是靠刀箭,还可以靠改良的火铳,靠能种出粮食的土地,靠汉人和草原人坐在一起,说得出“这东西有缺点,咱们能改”。
风卷着木香花瓣落在火铳上,像给冰冷的铁添了点软意。朱祁钰拿起火铳,往兵器坊的方向走:“朕让工匠把双管的样品赶出来,等你们出发前,送几杆旧铳给老铁匠琢磨。记住了,眼下先稳住阵脚,真要改火器,得等瓦剌的炊烟比狼烟多了再说。”
阿依娜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大声应道:“好!到时候,我让瓦剌的铁匠给陛下打一杆最好的,能在暴雨里打准百丈外的狼!”
琪亚娜笑着拉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握缰绳磨的,也是刚才握火铳留下的。她忽然觉得,这些茧子记下的,不只是战争的痕迹,还有些更柔软的东西,像这暖房的花,在不经意间,就开得热热闹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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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章 朱祁钰:你们懂火器吗?这玩意儿,缺点可不少[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