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点头,黑色的眼瞳里映着星灯的光,“鞑靼的人查得紧,大姐把她托付给个放羊的老婆婆,临走时,其其格抓着大姐的银镯子不放,哭得像只被丢了的小羊羔。”
她忽然笑了,眼里却滚下颗泪:“后来苏和救出来了,再去找时,老婆婆说,有天夜里来了队骑兵,说要带‘草原的花去白草滩,其其格就跟着走了,走时还揣着老婆婆给的奶饼。”
星灯的光晕在琪亚娜发间晃了晃,朱祁钰忽然弯腰,捡起那枚羊骨,放在掌心掂了掂:“这羊骨,是她的?”
“是前年秋天,她在白草滩啃的。”琪亚娜望着西北方,“那时候她刚会跑,总跟在巴图身后捡羊骨,说要学刻狼头。有次啃着啃着就睡着了,口水把骨头都泡软了。”
朱祁钰摩挲着骨头上的牙印,忽然明白她为何从没提过这个名字。漠北的刀光、河上的冰碴、鞑靼营地的烟火……这些她不愿再碰的记忆里,藏着个攥着羊骨的小影子,像根细刺,扎在最软的地方。
“锦衣卫说,他们找到其其格时,她正蹲在路边数羊粪蛋,说‘等阿姐来接。”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送回帐里那天,她抱着这羊骨,在你铺的毡子上滚了半宿,说‘琪亚娜阿姐的毡子,有太阳味。”
琪亚娜猛地抬头,黑色的眼瞳里亮得惊人:“陛下……”
“安蕾娜娅的信里提过。”朱祁钰把羊骨递回给她,“说白草滩有个小丫头,总举着串算珠跟周先生后面跑,说‘阿姐说珠子不会骗人,还会把采来的狼毒草往秦大夫药箱里塞,说‘这是救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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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把羊骨紧紧按在胸口,补充道:“那丫头左耳朵后面,有颗小小的红痣,是不是?”
琪亚娜的肩膀忽然垮了,眼泪砸在青砖上,洇出小小的湿痕。她从没想过,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会被人这样轻轻拾起,连带着其其格耳后的红痣、啃软的羊骨、数羊粪蛋的模样,都一一记着。
夜风卷着星灯的光,在阶下铺了片暖黄。琪亚娜把羊骨塞进贴身的荷包里,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张纸——是秦大夫临走前画的草药图,边角处有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是其其格画的。
“陛下看,”她指着那个太阳,眼里的泪还没干,却带着笑,“她说这是中原的太阳,照在草原上,花就能长高。”
朱祁钰望着那张图,忽然伸手,替她拭去脸颊的泪:“于谦说,鞑靼那边最近安生了些,等开春,让巴图护送几个草原娃娃来京城,学算学,学认药草。”
琪亚娜的眼睛倏地亮了:“其其格会来吗?”
“安蕾娜娅在信里画了个红痣。”他点头,目光落在西北方的星群上,“说让她带着自己刻的狼头羊骨来,给你看看。”
风又起,铜铃叮当地响起来。琪亚娜望着檐角的星子,忽然觉得那些往西北去的马车,不仅载着算珠、铁皮、药草,还载着个啃羊骨的小影子,正跟着星轨,一点点往回走。
朱祁钰提着灯转身时,见她正踮脚,把那盏写着“周”字的油灯往西北方向挪了挪,又在旁边添了盏更小的,用炭笔轻轻画了个红痣。
“这盏给其其格。”她轻声说,黑色的眼瞳里,星灯与星光融在一处,“告诉她,中原的灯,也认草原的花。”
阶下的铜铃又响了,像谁在远处笑着,把未说的牵挂,都揉进了星子的光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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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朱祁钰:怎么样?现在放心了?对了其其格也是你们的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