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捏着根铁条,在泥地上画着新轮子的样子,“得把轴改细些,轮子加宽,再钉上铁皮,才能经住石子路。”
“安蕾娜娅在白草滩东头留了个造车坊,还让牧民捡了不少铁木等着。”琪亚娜蹲在他身边,看着他画的轮子,“只是那里的老木匠脾气倔,说‘草原的车就得草原的样,你去了,怕是要吵架。”
林安民咧嘴一笑,露出颗缺了的牙:“我爹当年教我,吵架不如试给他们看——新轮子跑赢了旧轮子,他们自然就服了。”他把铁条往腰间一别,“对了,让牧民多备些牛皮,我想试试用牛皮当轮子的衬里,说不定比铁皮还耐磨。”
最后找到秦大夫时,他正在给街角的乞丐换药。此人原是军中的医官,因看不惯将官克扣伤药,自己辞了职,带着个药箱在街头行医。“草原的箭伤跟中原的不一样,箭头多淬了狼粪,容易化脓。”他一边用布裹住乞丐的伤口,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我得带些专治化脓的药,还得让他们别动不动就用烧红的刀子烫伤口——那不是治病,是要命。”
“安蕾娜娅说,白草滩的大帐旁给你留了间医帐,还让两个懂汉语的少年跟着你学。”琪亚娜看着他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二妈妈让我给你带句话——‘草原的药草野得很,说不定有你没见过的宝贝,你若能教牧民认,他们能把最烈的马奶酒给你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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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夫包伤口的手顿了顿,忽然把药箱盖扣上:“马奶酒就不必了,若真有好药草,我倒想画下来,带回中原给同行瞧瞧。”
晌午的日头晒得钦天监的地砖发烫,琪亚娜把分好的去处写在纸上,周起伊去西坡,林安民去东坊,秦大夫守中帐,每个名字旁都标着安蕾娜娅派来的亲信名字:西坡是“巴图”,个高嗓门大,专能镇住吵闹的牧民;东坊是“苏赫巴鲁”,原是也先的造车匠,懂些中原手艺;中帐是“其其格”,安蕾娜娅的贴身侍女,最会调和矛盾。
朱祁钰看着纸上的字,忽然拿起朱笔,在每个亲信名字旁都点了个小红点。“告诉安蕾娜娅,这些红点,就是朕的话——若有人敢慢待先生们,就像当年也先撕毁盟约那样,朕可不依。”他把笔放下,指尖划过周起伊的名字,“但也跟先生们说清楚,到了草原,别总想着‘教他们怎么活,多看看牧民自己的法子——就像你画星图,既要认星,也得懂草原的夜空跟京城不一样。”
琪亚娜把纸折起来,塞进袖中。窗外的蝉鸣渐起,像在催着这些即将远行的人。她忽然想起昨夜安蕾娜娅的信使说,白草滩的牧民已开始清理空帐,还把最暖的毡子都晒了出来,说“要让汉人先生知道,草原的冬天冷,帐子里却能焐热身子”。
傍晚时,十名人才的行囊被装上了马车。周起伊的算珠串在车帘外晃悠,林安民的工具箱捆得结结实实,秦大夫的药箱上还贴了张琪亚娜画的草原草药图。琪亚娜站在城门口,看着马车往西北方向去,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像在数着星子落下的轨迹。
朱祁钰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方。夕阳把草原的方向染成金红色,仿佛能看见白草滩的帐篷正在风中招摇,像一颗颗等待星子落入的空轨。“他们会好的。”琪亚娜轻声说,蓝眼睛里的光比天边的晚霞还亮。
“嗯。”朱祁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就像星图上的轨迹,看似散着,实则早有定数。”
马车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带着那些写在纸上的名字,往草原深处去了。钦天监的星图还摊在案上,只是此刻,仿佛有几颗星子的位置,悄悄挪向了西北方——那里的夜空,正等着它们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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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陛下,这些名单上的成员怎么放置各地。[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