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娜看着阿娅:虽然阿娅已满16,但在我眼里她就是小孩
官道上的风卷着沙砾,打在锦衣卫的甲胄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阿依娜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掀开布帘一角,看见卫长国正牵着马走在前面,阿娅坐在他身前的马鞍上,小小的身子随着马蹄起伏,怀里的布偶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藏着的那颗糖。
“水。”
阿依娜把陶碗递过去,声音还带着昨夜的沙哑。也平坐在对面,怀里紧紧抱着裹着琪亚娜的毡子,听见动静,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却没离开毡子下的轮廓。
他接过碗,却没喝,只是用指尖碰了碰碗沿的凉意。阿依娜看着他手背上的青筋——从昨夜起,他就没松开过那床羊毛毯,仿佛一松手,琪亚娜就会像沙棘果一样从指缝溜走。
“卫大人说,前面三十里有个驿站,能歇脚。”阿依娜轻声说,视线落在车板上的药箱上。那是苏和妻子从百草堂带出来的,里面装着给琪亚娜止血的草药,还有几包专治腹痛的药丸,瓶瓶罐罐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数着剩下的时辰。
也平没应声,只是低头摸了摸毡子边缘磨出的毛边。
阿依娜忽然想起昨夜在破庙,她借着柴火的光,看见琪亚娜小腹处的毡子又洇开了暗红的痕迹,像朵在暗处绽放的毒花。苏和妻子临走时拉着她的手说“宫外孕拖不得,就算到了京城,能不能熬过今晚都难说”,那时她才明白,也平嘴里的“去京城找太医”,不过是给自己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马车忽然慢了下来,卫长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阿依娜姑娘,驿站到了。”
阿依娜先跳下车,伸手想去扶也平,却被他避开了。他抱着毡子的动作很稳,脚刚落地,就往驿站的屋檐下走,像怕阳光晒着琪亚娜。锦衣卫早已清理出一间干净的屋子,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暖意漫到门槛时,阿依娜看见也平小心翼翼地将毡子放在铺着干草的榻上,又把自己的羊皮袄拆下来,垫在毡子底下。
“我去烧些热水。”阿依娜转身要走,却被卫长国拉住了。他指了指院角,阿娅正蹲在那里,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布偶放在身边,像个沉默的伴儿。
“让她歇会儿吧。”卫长国的声音压得很低,“刚才路过溪水时,我看见她手腕上的印记又红了。”
阿依娜的心沉了沉。那淡红色的印记像朵缠人的花,从巫术之地解救来后,总在夜里发烫,琪亚娜活着时,总用捣碎的沙棘叶给她敷,说“等回了草原,让萨满奶奶给你跳场驱邪舞,就好了”。可现在,萨满奶奶远在千里之外,连琪亚娜的草药篮都被烧得只剩焦黑的木柄。
她走过去时,阿娅正用树枝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帐篷,帐篷边画着三个小人,一个牵着另一个的手,最后那个小人手里,拿着串糖葫芦。
“在画什么?”阿依娜蹲下身,声音放得极柔。
阿娅吓了一跳,树枝从手里滑落。她慌忙用脚蹭掉地上的画,脸颊红得像被炭火烤过:“没、没什么。”
“是想草原了?”阿依娜捡起树枝,替她把蹭掉的帐篷补画好,“等琪亚娜姐姐好了,我们就回草原,让也平哥哥给你搭个最大的帐篷,比父汗的还要大。”
阿娅低下头,手指抠着布偶的破洞:“琪亚娜姐姐……还会好吗?”
风从院墙外钻进来,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飞过。阿依娜看着女孩发顶的碎发,忽然想起六年前那个雪天。那时阿娅刚被送到也先家族,穿着件单薄的麻布裙,站在帐篷外的雪地里,冻得嘴唇发紫,手里却紧紧攥着块没化的冰,说“巫术之地的人说,只有握着冰,才不会被‘东西吃掉”。
那时她才六岁,本该在草原上追着牧群跑,却被也先——他们的父亲,为了换取巫术族的牛羊,亲手送进了那片不见天日的林子。
阿依娜记得父亲把阿娅交出去时,说“不过是去学几年巫术,回来还是咱们家的姑娘”,可谁都知道,进了巫术之地的孩子,从来没有能完整回来的。
琪亚娜那时刚满十五,跪在父亲的帐篷外,用刀子划破掌心,说“要去就带我去,阿娅还小”。血珠滴在雪地上,像串红玛瑙,父亲却只是踹翻了她面前的火盆,说“家族的利益,不是你能懂的”。
后来琪亚娜还是偷偷跟去了。阿依娜是在三年前才知道,妹妹在巫术之地替阿娅挡了多少罪——那些烧红的烙铁,那些浸了毒的针,还有夜里被锁在祭坛下的寒冷,琪亚娜都替阿娅扛了,只因为她总说“阿娅是妹妹,我得护着她”。
“会好的。”阿依娜伸手,轻轻摸了摸阿娅的头发,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你忘了?琪亚娜姐姐说过,草原的风能吹走所有的疼。”
阿娅没说话,只是把布偶抱得更紧了。阿依娜看见她手腕上的红印又深了些,像要渗出血来,忽然想起昨夜在破庙,她听见阿娅在梦里哭,说“别碰我……那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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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有些创伤是说不出口的,就像琪亚娜小腹里的宫外孕,就像阿娅在巫术之地经历的那些事,只能藏在毡子底下,藏在手腕的红印里,连提都不敢提。
“阿
第607章 阿依娜看着阿娅:虽然阿娅已满16,但在我眼里她就是小孩[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