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又停下:“那你说,该怎么瞒?”
苏和往灶膛里看,炭火渐渐成了灰烬,只剩点余温。她想起老大夫的话,说宫外孕最忌动气,琪亚娜现在这样,别说受惊吓,连听见争执声都可能出事。
“就说……是路上救的一个书生。”苏和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说那书生后来染了疫病没了,琪亚娜姐姐念着情分,想保住这孩子。也平心善,只会可怜姐姐,不会多想。”
穆勒沉默了片刻,玉扳指在指间转了半圈:“这谎能瞒多久?琪亚娜的封印随时可能反噬,朱祁钰那边……怕是也快有消息了。”
“能瞒一天是一天。”苏和抓起灶台上的铜壶,往空药碗里倒了点冷水,“等琪亚娜姐姐身子稳了,回了北境,再慢慢说。也平是个通情理的,日子久了,总会明白姐姐的难处。”
穆勒没应声,转身往外走。掀门帘时,他忽然回头:“你跟也平说,那书生是被徐有贞的人杀的。”
苏和一愣。
“这样,他的火气就有处撒了。”穆勒的嘴角扯出点弧度,像冰面裂开条缝,“他会恨徐有贞,不会怀疑到孩子身上,更不会迁怒他姐姐。”
门帘落下,挡住了院外的阳光。苏和望着灶膛里的余烬,忽然觉得这位北境老爷的心,比她想象的要细。他不是在帮朱祁钰瞒,是在帮也平——帮这个把姐姐护得像眼珠子的少年,留住心里那点没被仇恨烧尽的柔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和姐!”阿娅的声音从廊下传来,“也平哥把薄荷捆好了,说要挂在琪亚娜姐姐的窗檐上呢!”
苏和擦了擦眼角,端起那只空药碗往水槽走。冷水流过碗沿的药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谁在悄悄抹去痕迹。
她刚把碗放好,就看见也平抱着捆薄荷从廊下过,阿娅跟在旁边,手里拿着那只绣了小狐狸的手帕。
“苏和姐,你看我绣的狐狸,琪亚娜姐姐说像山里的白狐呢!”阿娅举着手帕晃,阳光落在帕子上,丝线闪着光。
也平的目光落在苏和脸上,顿了顿:“刚才穆老爷找你说了什么?关于姐姐的身子?”
“没什么。”苏和笑了笑,往他袖口看了眼,药汁的痕迹还在,“说让你多照看阿娅,别总让她往药架子上爬,免得惊扰了你姐姐休息。”
也平“嗯”了一声,抱着薄荷往琪亚娜的屋子走。阿娅蹦蹦跳跳地跟过去,帕子的边角扫过也平的手背,像片羽毛落下来。
苏和站在灶房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也平的脚步很稳,薄荷的清香随着他的动作飘过来,混着药香漫过廊柱,漫过阿依娜劈柴的木桩,漫过窗台上那只空药碗。
她知道这瞒不了太久。朱祁钰的信使或许就在来的路上,徐有贞的旧部说不定还在城外徘徊,琪亚娜后颈的金纹随时可能再亮起来。但此刻,看着也平把薄荷挂在窗檐上,看着阿娅趴在窗台上跟屋里的琪亚娜说话,苏和忽然觉得,就这样慢一点也好。
灶膛里的余烬彻底凉了。苏和往里面添了新的柴,划亮火折子时,火光映出她眼角的笑纹。有些事急不得,就像这灶里的火,得慢慢烧,才能熬出最温的药。
院外的打更声又响了,“咚——咚——”,是申时了。阳光斜斜地落在药铺的青石板上,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没写完的故事。
喜欢。
第537章 苏和小声对穆老爷:不能说真相,也平他就会兴兵。[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