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轻轻吻了一下,像小时候她摔破膝盖时,他笨拙地吹着伤口那样。“阿娅,”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你能好起来,能像小时候那样追着蝴蝶跑,哥什么都愿意换。”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心口那片淡青的薄纱上,那里的咒文还在微微发亮,却比先前温顺了许多:“等你彻底好了,哥就带你去山外找个好人家。要找个会给你买栗子糕、会陪你看月亮的,让你做回那个铜铃叮当响的小姑娘。到时候,哥就站在旁边看,看你拽着他的袖子撒娇,像小时候拽我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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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娅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不是因为难过。她知道也平的性子,看似温和,实则比青虚山的石头还犟,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只能攥紧他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像是这样就能把他的生机攥牢,不让任何东西换走。
就在这时,供桌后的老君像忽然轻轻晃了一下。
阿娅下意识抬头望去——方才还站在供桌旁的道长不见了。道袍拂过地面的窸窣声、玉瓶里甘露的微光、甚至空气中残留的丹香,都像被什么东西凭空抹去了,只剩下老君像上厚厚的尘灰,和香炉里那截早已凉透的灰柱。
“道长呢?”阿娅的声音带着疑惑,转头看向门口。雪狐也不见了,门槛上只留下半片干枯的银杏叶,叶面上阿娅追蝴蝶的画面已经淡得看不清,只有铜铃的纹路还隐约可见,像谁用指甲轻轻划上去的。
也平也愣住了,他明明记得道长就站在那里,道袍的下摆还扫着青石板上未干的血迹。他站起身四处张望,道馆的梁柱、墙角的蒲团、甚至老君像后的阴影里,都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更让他心惊的是,道馆好像变小了。
方才进来时明明觉得宽敞,供桌到门口能容下三个人并排走,此刻却觉得梁柱之间的距离窄了许多,供桌的边角几乎要碰到他的膝盖。墙角的蛛网比记忆中密了好几层,连屋顶的瓦片缝隙里,都钻出了几丛枯黄的草——像是这座道馆在一瞬间老了几十年,被岁月啃噬得只剩下骨架。
“哥……”阿娅的声音带着怯意,她望着窗外,晨雾不知何时变得浓如牛乳,把山景糊成一片白,“这里……好像不一样了。”
也平走到门口,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门外的山道还是那条山道,石阶上的泥泞还在,可远处的青虚山主峰却像是被雾吞了,只剩下眼前这一小段路,往前多走一步,就仿佛要坠入白茫茫的虚空里。
他忽然想起道长说的那句“以执念为引”。或许从一开始,这座道馆就不是真实的。它是阿娅对生的执念、是他对救妹妹的执念、或许还有道长对“逆天而行”的执念,共同织成的泡影。如今阿娅暂时脱险,执念稍松,泡影自然就散了。
“没事,”也平转过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道长可能有事先走了。我们也该下山了,找个干净的屋子让你好好歇着。”
他走回阿娅身边,小心翼翼把她打横抱起。怀里的人轻得像片羽毛,可他抱得却格外稳,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阿娅把头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方才的惊慌淡了许多。
不管换了什么,不管道馆是不是真的,只要哥哥还在,只要能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草木气,她就什么都不怕。
“哥,”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刚哭过的鼻音,“等下山了,你教我认草药好不好?我想学着照顾你。”
也平低头看她,阳光透过道馆的窗棂,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乌发间还沾着的冷汗被晒得微微发亮,像落了层碎钻。他忽然觉得,就算真的换了什么,也值了。
“好,”他应着,抱着她往门外走,“等你好利索了,哥就教你。教你认哪种草能止血,哪种花能安神,再教你……怎么烤出你最爱吃的栗子糕。”
木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道馆梁柱上的木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陈旧,墙角的蛛网越结越密,最后连门板上的裂痕里都钻出了青苔。等到晨雾彻底散去时,青虚山的这段山道上,早已没有了道馆的踪迹,只剩下门槛处那半片银杏叶,被山风卷着,往山下滚去。
后来山脚下的人家说,青虚山上曾有座道馆,馆里住着位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道长。只是没人说得清道馆在哪,也没人见过那位道长,只有偶尔上山采药的人,会在雾气浓时听见铜铃响,顺着声音找过去,却只找到半片带着齿痕的银杏叶——像被谁小心翼翼啃过,又舍不得咽下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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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阿娅虚弱:你和他换什么了?哥哥不能换懂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