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总在夜里偷偷看那刀牌。”苏和往火堆里添了块柴,“也平他爹我见过,前年在关内的集市上,他给你买过支银簪,说‘我家阿依娜是大姐,该有件像样的东西。”
阿依娜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火堆里“滋啦”响:“爹娘让马匪杀了……他们把刀牌塞给我,让我带着也平跑……他那时候才五岁,我怕他记恨,怕他活在仇恨里,就说‘我是你阿依娜姐,以后我护着你。”她抬手抹了把脸,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哽咽,“黑风口那天,我看见马匪的刀砍向也平,想冲上去挡,是你从后面拽住我……苏和妹子,你那时候就认出我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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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和抱着她,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阿娅哄她那样:“我认出你衣服上的补丁了,是婶子用你织坏的羊毛线补的,针脚跟阿娅的一样,歪歪扭扭的。”
风突然停了,远处的驼铃声清晰起来,叮铃叮铃的,像谁在数着路上的脚印。苏和望着火堆里跳动的火苗,想起爷爷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路上的人啊,心里都揣着个秘密,像揣着块热石头,捂久了,总会烫出来的。”
“其实我也有秘密。”苏和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是货郎,是跟着爷爷来寻你们的。爷爷说阿娅她娘走得早,阿娅跟着你们在驿站受了太多苦,要接你们回关内过好日子。”
她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裹着块半旧的绣花绷子,上面绷着块没绣完的布,蓝底白花,正是阿娅那件毡毯的花样:“这是阿娅她娘当年没绣完的,爷爷总说‘等阿娅来了,让她接着绣。”
阿依娜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那你为什么要装货郎?”
“因为我怕。”苏和的声音低了下去,“爷爷走后,我一个人走了三个月,路上遇到过马匪,也遇到过骗子。看见你带着也平,背着昏迷的琪亚娜,靴筒里还别着把磨亮的刀,我怕你们不信我,就编了个谎。”
她想起初见阿依娜时的样子,女人背着琪亚娜,手里牵着也平,腰间的布包里露出半截针线,针脚细密——阿娅说过,阿依娜姐的手可巧了,能把破洞补得像朵花,去年也平磨破的裤子后片,就是她用蓝线绣了朵沙枣花遮丑的。
“其实你第一天给琪亚娜涂药膏,我就知道你是自己人了。”阿依娜突然说,“那药膏里有沙枣花蜜,是我娘教阿娅的,说‘女孩子家的手要护好,只有咱们驿站出来的人才懂这方子。”
火堆渐渐变成了暗红的炭火,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依偎着,像株并蒂的沙枣树。苏和把绣花绷子往阿依娜手里塞了塞:“等到了关内,我们一起给阿娅的毡毯绣完好不好?她总说要绣片桃花林,说‘爷爷还没见过桃花呢。”
阿依娜用力点头,手指攥着绣花绷子,指尖摸到绷子边缘刻着个“苏”字——是爷爷的手艺,他总爱在木头上刻自己的名字,说“这样就不会忘了回家的路”。
“苏和妹子,”阿依娜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你其实有两个名字吧?我听见也平在梦里喊过‘阿禾,说‘阿禾要像沙枣树一样,在哪儿都能扎根。”
苏和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带着笑:“是呢。爷爷说我出生在禾苗长出来的时节,就叫阿禾。后来走商的人都喊我苏和,说‘跟你爷爷一个名,好记。”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也平醒了。他看见阿依娜和苏和靠在炭火边睡着了,阿依娜怀里揣着绣花绷子,苏和的发间落了片沙枣叶,两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像握着什么宝贝。
也平往火堆里添了些干柴,起身去牵马。马背上的毡毯被风吹得掀开一角,露出里面裹着的沙枣干,红得发亮,像一颗颗小小的心。
他想起昨夜苏和说的话,想起阿娅临终前的呢喃,突然明白姐姐多年的隐瞒,苏和一路的追随,都藏着同一份心意——有些伤痛不必说破,有些牵挂会化成力量,就像沙地里的种子,只要心里有暖意,总会长出新的希望。
远处的沙丘后传来第一声鸟鸣,清脆得像滴落在叶尖的露珠。也平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突然觉得脚步轻快了些——关内的桃花,该快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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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阿依娜:苏和,你没有名字吗?那之前为什么要拆穿我的身[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