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娜点头,目光落在苏和的箭囊上——那是用汉地的粗麻布做的,却缝着瓦剌人常用的狼尾装饰,“你把汉人的布,缝上了我们的狼尾,就不是外人了。”
苏和的心轻轻动了一下,像被羽毛扫过。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绕回刚才的话题:“所以阿吉……也是这样?因为她是瓦剌人,就值得你把绰罗斯部的东西教给她?”她知道阿依娜说的“教”,不只是让巴图教磨刀,还有草原的生存法子,甚至是部落里的暗号、水源地——这些都是绰罗斯部最后的保命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阿依娜没立刻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块干硬的肉干,用小刀削了一小片,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肉干是去年秋天晒的,带着点松木的烟熏味,是琪亚娜最喜欢的味道。她嚼了很久,才咽下去,声音里带着点肉干的涩味:“琪亚娜失踪那天,穿的是件蓝布坎肩,是乌珠穆沁部的手艺,针脚密得能挡雪。”
苏和愣住了。她从没听过这段——阿依娜很少提琪亚娜失踪的细节,像是怕碰了就疼。
“那天雪下得比现在还大,”阿依娜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事,“黑袍人的箭射穿了她的马腿,她从马上摔下来,滚进了雪沟。我追过去的时候,只捡到她的坎肩,上面沾着血,还有块撕碎的狐狸皮——是乌珠穆沁部的狐狸皮,软得像云。”她顿了顿,抬起眼,睫毛上像沾了霜,“我总觉得,是乌珠穆沁部的人,在最后关头拉了她一把。”
苏和明白了。阿依娜不是在“教”阿吉,是在“还”——用绰罗斯部的法子,还一份可能存在的救命之恩。哪怕这份恩情只是猜测,她也愿意赌一次。
“巴图要是知道你想教她认水源暗号,怕是要瞪眼睛。”苏和打趣道,“他总说,‘秘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他会懂的。”阿依娜说,“去年黑松林,他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鞑靼孤儿,差点被自己人误会成叛徒。他比谁都清楚,在草原上,分的不是部落,是心。”
毡房外传来马蹄声,很轻,是巴图回来了。他掀起门帘时,带进一股寒气,雪粒落在他的皮帽上,很快化成了水。“外面没动静,”他瓮声瓮气地说,脱下沾雪的靴子,“雪要下到后半夜,明天路怕是难走。”
阿依娜抬头问:“那磨刀的事……”
“明天再说。”巴图往炭里添了块干牛粪,火苗立刻窜高了些,“雪大,刀容易冻裂。等天放晴了,找块青石,我慢慢教她。”他瞥了眼阿吉怀里的其其格,又补充道,“顺便教她怎么抱孩子,别让其其格总从她怀里滑下来。”
阿吉像是听到了,在梦里往其其格身上拢了拢毯子,动作笨拙却认真。
苏和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看来你们都合计好了,就我一个人在这儿瞎操心。”
阿依娜也笑了,往苏和身边推了推马奶酒囊:“不是瞎操心,是关心。”她给自己倒了小半碗,酒液在碗里晃出细密的涟漪,“琪亚娜要是在,肯定也会喜欢阿吉的。她从小就爱跟在部落里的姐姐身后,像条小尾巴。”
提到琪亚娜,毡房里又静了下来。只有雪还在外面下着,簌簌的,像谁在轻轻哼着瓦剌的摇篮曲。其其格在梦里咂了咂嘴,大概是梦到了奶疙瘩,小拳头攥得更紧了。
阿吉的眉头彻底舒展开了,嘴角甚至微微上扬,像是也做了个甜美的梦。
苏和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马奶酒的醇厚混着炭火的暖意,慢慢淌进胃里。她看着阿依娜——她正低头用指尖描着银锁上的雄鹰,动作轻柔,像是在跟琪亚娜说话。苏和突然觉得,寻找琪亚娜的路或许还很长,但路上多一个阿吉,多一个其其格,多一个互相取暖的人,就不算太苦。
“等雪化了,”苏和轻声说,“我跟你们一起去找琪亚娜。我认得汉人商队留下的标记,或许能帮上忙。”
阿依娜抬起头,眼里的光比火塘里的火苗还亮。“好。”她举起酒碗,轻轻碰了碰苏和的碗,“到时候,让阿吉也跟着。多个人,多双眼睛。”
毡房外的雪还在下,但毡房里的暖意,却像发酵的马奶酒,越来越浓。阿吉怀里的其其格翻了个身,小手搭在了阿吉的手腕上,像是在说“别害怕,我们都在”。
火塘里的牛粪烧得正旺,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暖暖的。明天的路或许难走,但此刻,毡房里的每一声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在说:慢慢来,总会走到有太阳的地方。
喜欢。
第435章 苏和细声询问阿依娜:不去寻找你妹妹了?愿意教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