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琪亚娜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瓦剌的事,臣妾相信大姐能平息。”
孙皇后抬眼看她,目光里多了些探究:“哦?你就这么信她?”
“嗯。”
琪亚娜点头时,鬓边的素银簪轻轻晃动,“大姐打小就比我能扛事。小时候我们在草原上迷路,她背着我走了三天,怀里的干粮全给我吃了,自己嚼草根。”她顿了顿,嘴角弯了弯,“她说博尔济吉特的女儿,骨头是用风炼的,碎不了。”
孙皇后没说话,只是慢慢拨着佛珠。帐内的安神香还在燃着,烟气缠着光线往上飘,像条细细的线,一头连着眼前的宫帐,一头拴着遥远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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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亚娜,”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后悔吗?”
琪亚娜猛地抬头,正对上皇后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没有逼问,只有平静的了然,像看透了她藏在狐裘下的所有挣扎。
“后悔把自己献给祁钰吗?”孙皇后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落在琪亚娜心上,“你本可以跟阿依娜她们一起渡河,哪怕在草原上隐姓埋名,也好过在这帐子里,做个被困住的金丝雀。”
雪又大了些,打在帐上的声音密得像急雨。琪亚娜望着案上那盏茉莉花茶,花瓣已经沉到了杯底,像朵谢了的花。她想起昨夜朱祁钰留在她颈边的吻,想起他给她系狐裘时说“风大,别冻着”,想起他把半块玉佩塞进她手里时,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口发疼。
“不后悔。”她听见自己说,声音不大,却很稳,像踩在结了冰的克鲁伦河上,“臣妾不后悔。”
孙皇后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早有预料。“为何?”
“因为……”琪亚娜深吸一口气,目光望向帐外,那里的雪光刺眼,却让她想起草原上的月光,“因为陛下是真心待臣妾的。他派人找我父亲的玉佩找了三年,他知道我喝不惯甜奶茶,总让人在里面加盐,他……”她的声音忽然哽住,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孙皇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皇后的掌心很暖,带着佛珠的温润:“傻孩子,夫妻之间,原就该是这样的。”她顿了顿,又道,“你大姐那边,祁钰已经派暗卫跟着了,库图一带虽荒,却有鞑靼的老牧民,会照应她们。至于假阿依娜……鞑靼的也先汗恨她入骨,不用咱们动手,自有人收拾她。”
琪亚娜的心跳忽然轻快了些,像压在心头的雪化了一角。“谢娘娘告知。”
“该谢的是你。”孙皇后拿起案上的个锦盒,递到她面前,“这是我给陈念做的百家锁,银的,草原上的孩子戴这个,好养活。”
锦盒打开时,银锁上刻着个小小的“念”字,边缘还錾着圈狼纹,是孙皇后特意让人仿着草原样式打的。琪亚娜捏起锁时,指尖的冰凉和银锁的凉意混在一起,倒让她觉得踏实。
“你才二十三岁,往后的日子还长。”孙皇后看着她,目光里带着点长辈的温和,“别总想着草原的雪,帐子里的炭火,也能焐热日子。”
琪亚娜把银锁放进锦囊,触到里面半块玉佩时,轻轻“嗯”了一声。帐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阳光透过毡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像条通往远方的路。
她再次屈膝行礼时,听见孙皇后说:“去吧,祁钰在帐外等你呢。他说要带你去看北疆的冰雕,说是跟你们草原的冰灯,不一样。”
掀开帐帘的那一刻,风雪扑了满脸,却没方才那么冷了。朱祁钰就站在雪地里,身上落了层薄薄的雪,像披了件白裘。他看见她出来,眼睛亮了亮,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雪粒:“皇后娘没为难你吧?”
琪亚娜摇摇头,从锦囊里摸出那封写满字的纸,递到他面前。“陛下,这封信……”
朱祁钰接过来看了看,又折好塞回她手里,指尖捏了捏她的掌心:“等瓦剌平定了,我陪你一起回去。去看看克鲁伦河的冰,尝尝你说的加盐的奶茶。”
雪又开始下了,细细的,像撒了把碎银。琪亚娜望着他睫毛上沾着的雪粒,忽然觉得,帐子里的炭火和草原上的月光,或许本就可以融在一起。就像此刻落在两人肩头的雪,不分彼此,都化成了暖暖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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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琪亚娜叩见孙皇后,孙皇后千岁,孙皇后:琪亚娜你后悔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