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走向篝火,捡起根燃烧的木柴,火苗舔着他的指尖,却没烫到他似的。“你知道朕这几年,总做一个梦吗?”
木柴的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梦里总在宣府驿馆,那把匕首刺进来时,带着股铁锈味,还有你袖口的檀香——你总爱用宣府的檀香熏衣,说那是‘君子之香。”
徐有贞的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淌,嘴里反复念叨着“臣罪该万死”,却再不敢提“胁迫”二字。
“罪该万死?”朱祁钰把燃尽的木柴扔回火堆,火星溅起来,落在他的靴面上,“可朕偏不让你死。”
他看向李三儿,声音陡然冷厉:“把他拖下去,关进‘静思房。没朕的旨意,一滴水、一粒米都不许送。”
李三儿浑身一哆嗦,忙不迭地应着,指挥暗卫架起瘫软的徐有贞。徐有贞像条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他比谁都清楚,“静思房”是宫里的私狱,进去的人,从来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风雪卷走了徐有贞的动静,琪亚娜握着镇北剑,忽然觉得手心发烫。她看向朱祁钰,后者正望着悬崖的方向,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柔和,不像刚才那个字字带刀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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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接她?”朱祁钰忽然开口,没回头。
琪亚娜一愣:“谁?”
“赵婉宁。”他淡淡道,“悬崖下的积雪厚,她身子弱,再冻半个时辰,就算阿依娜的人找到她,也该冻僵了。”
琪亚娜握紧了手里的象牙腰牌,那是方才皇上扔给她的。她忽然明白,皇上从一开始就知道赵婉宁的去向,甚至算准了阿依娜的接应——他刚才与徐有贞的周旋,与其说是清算旧账,不如说是在给她争取时间。
“皇上……”她忍不住开口,“您早就知道徐有贞还活着?”
朱祁钰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镇北剑上:“朕登基第三年,瓦剌来使曾隐晦地提过,说‘有位姓徐的汉臣在也先帐下当谋士,替他们操练火器。”他顿了顿,“朕那时就猜是他。”
“那为何……”
“为何不早动手?”朱祁钰笑了笑,笑意却没到眼底,“徐有贞在瓦剌待了两年,知道的太多了。朕得等他自己回来,等他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全抖出来。”
他看向血祭台的篝火,火星渐渐熄了,只余下点余温:“就像当年,他以为刺死了朕,就能借瓦剌的手搅乱大明。却不知……朕早就在他身边埋了眼线。”
琪亚娜的心猛地一跳——原来那场“刺杀”,皇上从一开始就知情?
“别猜了。”朱祁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对谁都没好处。”他扔给她一个小小的油纸包,“这是暖身的药丸,你带下去给赵婉宁。告诉她,兵符暂且由她收着,但北疆的事,急不得。”
琪亚娜接住油纸包,触手温热。她抬头时,朱祁钰已经转身走向密林,锦衣卫无声地跟上,玄色的斗篷渐渐融进雪地里,像从未出现过。
风停了,雪也小了些。琪亚娜握紧油纸包和象牙牌,转身冲向悬崖——她听见阿依娜的号角声从崖下传来,绵长而清晰,像是在说“人已找到”。
镇北剑的锈迹在月光下闪了闪,琪亚娜忽然想起皇上刚才的话。原来有些“死”,不是真的死;有些“活”,反倒比死更煎熬。徐有贞以为自己布了局,却不知从他当年举起匕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悬崖下的积雪咯吱作响,琪亚娜的脚步声越来越急。她知道,赵婉宁还在等她,而北疆的风,已经开始往这边吹了。真正的局,才刚刚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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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朱祁钰:徐有贞你是人是鬼?我不记得你兵败之后死了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