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的花。”她低头吻了吻婴儿的额头,“现在才懂,有些东西看着娇弱,根却扎得比狼皮还深。”
琪亚娜扶着石壁站起身,金钗上的宝石在火光里闪了闪。她想起陈友当年为了说服也先结盟,在瓦剌王帐外跪了三天三夜,大雪没到膝盖,怀里却死死护着那朵蓝绒花。“移胎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阿依娜的错。”她声音发颤,“是徐有贞的毒,是战争的罪,凭什么要你们两个姑娘家扛?”
“扛不扛,不都扛过来了吗?”阿娅低头解开衣襟,露出胸前青紫的勒痕——那是徐有贞的人发现她移胎后打的。“生陈念那天,我总想起雪窝的冰。那时陈友哥教我们中原的诗,说‘千磨万击还坚劲,我以为说的是竹子,现在才明白,说的是熬过来的人。”
阿依娜的目光落在狼头权杖的狼牙上,那里还沾着祭坛的血。二十三年前,陈友就是用这柄权杖的原型——也先赠予的狼牙匕首,割破手指与她歃血为盟,说“汉瓦的血融在一起,就再也分不出彼此”。如今血还在,人却成了心口的疤。
“后悔吗?”她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阿娅把婴儿往怀里紧了紧,后腰的疤痕被这动作扯得生疼。“生都生了,悔何用。”她看着阿依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但我不后悔护着他。就像当年在雪窝,你不后悔把最后一块肉干留给我一样。”
通道深处传来徐有贞的吼声,混着锁链拖动的脆响。苏和吹了声短促的笛音,示意众人戒备。阿依娜却突然笑了,伸手将发间的蓝绒花摘下来,别在阿娅的鬓角——动作像极了二十三年前,她替阿娅梳辫子时的模样。
“走。”她捡起狼头权杖,杖顶的狼牙在火光里亮得惊人,“让徐有贞看看,瓦剌的女人就算没了男人,没了孩子,也能把该护的东西护到底。”
阿娅抱着婴儿跟上,发间的蓝绒花随着脚步轻轻颤动。她想起移胎那天,乌云琪在药罐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雪化了会变成水,水冻了会变成冰,可根还在土里等着开春。”那时她不懂,现在看着阿依娜坚定的背影,突然就懂了——有些债,总得用一辈子去还;有些根,总得用两辈子去守。
火把的光在通道里投下长长的影子,狼头权杖敲击石板的声响,像在为二十三年前的盟约,敲着迟来的鼓点。阿依娜走在最前面,每一步都踩得极稳,仿佛脚下不是祭坛的血路,而是瓦剌草原的冻土——只要春天一到,总会钻出绿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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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阿依娜:后悔移胎吗?阿娅:生都生了,悔何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