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恢复了死寂,但这一次,死寂本身仿佛也拥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李默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他刚刚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此刻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看着地上那具扭曲的“渠奴”尸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低声骂了一句:“他娘的,这地方连耗子都长得这么别致。”
没人笑得出来。
阿朵扶着墙壁,胸口仍在起伏,她看着林烬,眼神中的惊魂未定迅速被更深的忧虑所取代。林烬的状态太糟糕了,他只是站在那里,身体就在微微地颤抖,脸色苍白得像一张浸了水的宣纸,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有些吓人。
“你……”阿朵想问他感觉怎么样,却又觉得这个问题太过苍白无力。
林烬没有回答,他正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那股来自玉骨长老的,精纯而霸道的骨力,依旧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体内的烬劫咒血,不再像以往那样疯狂地与之对抗、撕咬,反而变得异常……安静。
它像是退潮的海水,收敛了大部分的恶意,只是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将那股狂暴的骨力层层包裹、缠绕、渗透。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依旧在互相消耗,但从你死我活的战场,变成了一场诡异的、无声的角力。
这个发现,比刚才他“命令”渠奴的那一瞬间,更让他感到震撼。
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烬劫咒血,或许并非单纯的诅咒。它有自己的“意志”,或者说,是无数被“烬海”吞噬的灵魂,在永恒的囚禁与折磨中,所凝聚成的一种扭曲的、渴望解脱的“集合意志”。它之所以暴虐,是因为它本身就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自己强行吞噬的玉骨长老之力,对于咒血来说,是一股强大的“外来能量”。而自己的身体,就是它们的战场。当自己用意志去“安抚”而非“压制”咒血时,它似乎也改变了策略,从试图摧毁外来者,变成了试图“消化”它,将其也污染成自己的一部分。
这微妙的平衡,暂时保住了他的命,却也让他的身体,变成了一个随时可能爆开的火药桶。
“我们……现在怎么办?”李默终于缓过劲来,他看了一眼那个黑洞洞的排水口,又看了一眼紧闭的石门,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前面是耗子窝,后面是追兵,咱们这是被包了饺子,连醋都没有。”
“先处理伤员。”阿朵迅速恢复了冷静,她走到几乎昏迷的影刺身边,开始检查他的伤势,“他快不行了,必须马上用药。”
“药?”李默苦笑一声,“咱们上哪儿找药去?总不能指望这鬼地方墙上能长出灵芝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林烬的目光,却被墙角吸引了。那具渠奴的尸体,正躺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而尸体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它爬上来时带了出来。
林烬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用脚尖拨开一堆从渠道里带上来的污泥和碎骨。他看到了一块破布,布上沾满了黑色的污血,但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一个小小的包裹。
他蹲下身,忍着恶臭将包裹捡起,打开。里面并非什么金银财宝,而是几只小小的瓷瓶,以及一些用油纸包好的,已经干枯发黑的药草。
“这是……”阿朵也凑了过来,她拿起一株药草,放在鼻尖轻轻一嗅,脸色微变,“是‘续筋草和‘凝血散的原料,但……都用特殊的手法炮制过,药性变得非常霸道,而且……有毒。”
她看向那些瓷瓶,拔开一瓶,里面是一种黏稠的黑色药膏,散发着一股刺激性的气味。“这是‘腐骨膏,是刑讯时用来加剧痛苦的。”
李默听得头皮发麻:“好家伙,这血月楼还真是专业对口。给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不对,这是给一刀子,再往伤口上撒把盐啊!”
“不。”阿朵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她将几样东西摊在地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学者,“这些东西,单独使用,都是折磨人的毒物
第140章 残骨低语,血咒新途[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