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的时光标本
阁楼的木楼梯总在踩踏时发出吱呀的呻吟,像位年迈的长者在诉说往事。积着薄尘的樟木箱、缺了口的青花碗、缠着胶布的半导体,这些被时光遗忘的老物件,在漏下的阳光里静静躺着,每道裂痕都藏着被风干的故事。
母亲的缝纫机是阁楼里最显眼的物件。深棕色的机身蒙着层细密的灰,踏板上的木纹被磨得发亮,仿佛还能看见母亲年轻时踩着它的模样。我总爱蹲在旁边看她缝衣服,踏板上下翻动,针头在布料上跳着轻快的舞,线轴转得像个不停歇的陀螺。“这台机子比你岁数还大,“母亲边穿线边说,手指在布满油渍的旋钮上灵活转动,“当年凭票供应,托了三个亲戚才弄到。“箱底压着本泛黄的裁剪簿,里面夹着我儿时的罩衣纸样,用粗线钉在一起,边缘被虫蛀出细密的小孔,却依然能看出母亲画下的流畅弧线。有次翻出件没做完的小棉袄,碎花布上还别着半截粉笔,想来是当年缝到一半被哭闹的我打断,这一搁就是二十年。
祖父的罗盘躺在褪色的帆布包里,铜制的盘面生了层青绿色的锈,指针却依旧能灵敏地指向南方。他曾是乡村建筑队的掌墨师,走村串户给人盖房子,这罗盘便是吃饭的家伙。“定盘要平,看针要静,“祖父教我使用时,布满老茧的手握着我的手腕,让指针在天池里稳定下来,“做人也得像这罗盘,心里要有准星。“包角处缝着块补丁,是祖母用蓝布条补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异常结实。那年修村头的祠堂,祖父踩着木架放线,突然刮起大风,罗盘从怀里滑落,摔在青石板上磕掉了个角。他心疼得好几天没睡好,自己用锉刀慢慢打磨,最后在缺口处刻了个小小的“吉“字。如今祠堂的飞檐下,还悬着他亲手画的八卦图,风吹日晒得褪了色,却依然守护着一方安宁。
父亲的黑胶唱片机总摆在阁楼的角落,喇叭蒙着层网纱,像位戴面纱的女子。唱片柜里整齐码着几十张密纹唱片,裹着牛皮纸套,上面用钢笔
第813章 1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