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把火吸引他们来救,你趁机从后墙翻出去!”这是她想了好几天的主意,火一烧起来,谁还顾得上看住她们?
“你是真不怕死?”李采薇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放火烧王府,被抓到了,怕是想死都难!”
“小姐逃出去就好啊!”小檀眼中闪着光,“去找武大人!他在唐州拥兵自重,肯定不怕永兴王府!”
“人家凭什么收留我?”李采薇拿起梳妆台上的音乐盒,那是武安君送的,黄铜外壳上雕着缠枝莲纹。她轻轻拧动发条,清脆的旋律像泉水般流淌出来,武安君的身影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穿着银甲的样子,捧着账本皱眉的样子,喝醉酒时红着脸笑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吗?就算知道了,会为了她南下吗?
思念一旦涌起,便如潮水般难以遏制,堵得她胸口发闷。李采薇望着窗外的圆月,喃喃自语:“若是你在,该多好。”
“小姐你貌美又会经商,武大人得你相助,肯定如虎添翼!”小檀托着下巴坐在廊下,“你们一个有勇一个有谋,简直是天作之合!”
“胡说什么呢?”李采薇脸颊腾地红了,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不过是生意往来罢了。”
“开饭了!”院门外传来粗哑的喊声,像破锣在敲。
李采薇起身开门,接过送饭妇人手中的食盒。那妇人满脸横肉,围裙上沾着油渍,看她的眼神总带着股阴沉沉的打量。如今除了送饭,院门常年用铜锁锁着,钥匙由管家亲自保管。她连搭话的兴致都没有,转身回了屋。
餐饭还算体面,四道菜两荤两素,红烧肘子油光锃亮,清蒸鱼冒着热气,只是往日顿顿不落的白米饭,换成了黄澄澄的馒头。李采薇和小檀都是江南人,自幼吃惯米饭,偶尔换换口味倒也新鲜。
“喏,吃吧。”李采薇递了个馒头给小檀,自己也拿起一个,刚咬一口,松软的面香便在舌尖散开。
“呸!什么东西!”小檀突然啐了一口,捂着牙直皱眉,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馒头里居然有竹子!差点把我的牙硌掉!”
李采薇心中一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尖在唇上轻轻一点:“拿来给我。”她接过馒头,果然在面团里摸到个硬物,圆圆的带着棱角。借着掰开馒头的动作,悄悄把东西捏在手里——是一小节竹枝,长不过寸许,一端带着个小小的木塞,像是特意嵌进去的。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窗边,借着月光仔细打量,拔下木塞,用发钗轻轻一撬——竹枝“啪”地裂开,露出里面卷得像细烟般的纸片,薄得几乎透明。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十个字,是父亲李恒盛那熟悉的瘦金体:“莫急,保重身体,自有安排。”
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李采薇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大颗大颗地砸在纸片上,晕开了墨迹。她不知道父亲有什么办法,可父亲向来言出必行,这般冒险送消息进来,绝不是空穴来风。
“小姐,我们有救了!”小檀凑过来一看,激动得差点喊出声,赶紧捂住嘴,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
“小声点。”李采薇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指尖带着点颤抖,“你可别拖后腿,好好养伤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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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小檀捂着脑袋傻笑,好久没被小姐敲头了,这熟悉的力道让她心里暖暖的。
与此同时,蚩水北岸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北元大将来谷银奴亲率八千精骑,从桓州日夜兼程南下,马蹄踏碎了一路晨霜,盔甲上还沾着草原的风沙。他本可等中都的两万步卒汇合,却按捺不住心头怒火——他那宝贝儿子来谷良彦,那个从小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独苗,正是死在武安君手里,连全尸都没留下。
“将军,河对岸有逃兵!”一名骑兵指着水面大喊,声音里带着鄙夷。只见数十名北元士兵慌慌张张地卸去铠甲,把头盔往水里一扔,拼命往南岸游去,水花溅起老高,像一群被赶下河的鸭子。
来谷银奴勒住马缰,胯下的黑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猩红的眼珠死死盯着那些逃兵,像盯着一群蝼蚁,若是没有这滔滔河水阻隔,此刻就能挥师冲过去,把那些废物剁成肉酱。“就地扎营!”他沉声下令,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冻得周围亲兵都缩了缩脖子,“所有逃兵,全部捉拿,就地斩首!”
“将军,要不要搭桥?”下属将领徒丹和辉问道,看着河水湍急的样子,眉头皱得很紧,“弟兄们日夜赶路,都快累垮了。”
“不必。”来谷银奴的目光扫过水面,那些逃兵正拼命往对岸划水,像一群挣扎的蛆虫,“先让这些废物尝尝逃跑的滋味。”
徒丹和辉看着河水中挣扎的士兵,忍不住劝道:“将军,这般是不是太过了?他们毕竟是我大元的士兵,家里还有妻儿老小等着呢。”
“战时逃兵,死不足惜!”来谷银奴猛地一甩马鞭,鞭梢抽在旁边的树干上,打得枯枝簌簌掉落,“这是军令!你想抗命吗?”
徒丹和辉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旁的乌骨啸风悄悄拉了一把,对方递过来一个“别多嘴”的眼神。待来谷银奴转身去查看营地,乌骨啸风才压低声音道:“和辉,你糊涂啊!战时军令如山,将军正在气头上,你这时候劝他,不是往枪口上撞吗?”他拍了拍徒丹和辉的胳膊,“将军的儿子死在武安君手里,他这是憋着一股火没处发呢。”
“可那是一百多条人命啊!”徒丹和辉指着水面,那些士兵已快游到南岸,“城池已破,他们不过是想活命而已。”
“逃兵而已,杀了便杀了。”乌骨啸风摇摇头,叫来麾下校尉,“去,把渡河的都给我抓回来,一个不留。”
北舞镇的城头上,武安君正望着北岸的动向。看到来谷银奴下令斩杀逃兵,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对亲卫道:“把那些俘虏都拉上来,让他们好好看看。”
很快,数百名北元俘虏被押到城头。当他们看到北岸的同伴被一一斩首,鲜血染红了半边河水时,吓得腿肚子都软了,不少人直接瘫倒在地。
“看见了吗?”武安君的声音在城头回荡,“这就是你们投降北元的下场!想活命,就给我守住这北舞镇!”
俘虏们面面相觑,眼中渐渐燃起求生的欲望。是啊,反正都是打仗,跟着谁不是打?至少跟着这位将军,暂时还能保住性命。
数十门火炮被陆续推上城头,炮口直指北岸。武安君知道,他将面临出大盘山以来最凶险的一战。之所以坚持带骑兵北上,就是怕北元援兵把他当作首要目标——中路军里,辛表程和谭良弼是主力,唯有他这支偏师最容易被各个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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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敌当前[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