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路径,每一步的距离和转角都刻在骨子里,无需视线的辅助,身体自行完成转向与规避。他走得极快,沉黑的眼眸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延伸出去的廊道,两侧高耸的宫墙投下沉默狭长的阴影,日光被切割成跳跃的光斑,落在冰冷的石板上。每一个可能匿身的死角、柱廊、凹进墙壁的佛龛,都在这双冰冷的审视下无处遁形。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而紧绷的警惕。
安宁宫的殿门就在前方甬道的尽头出现。厚重的朱漆大门虚掩着一条狭缝,里面透出温暖的光晕和一丝压抑的慌乱气息。远远地,就能听到里面刻意压低的脚步杂沓声,以及某种如同沸水在壶盖下闷煮的、焦灼的寂静——那是无声忙碌带来的特有气氛。
明渊的脚步没有丝毫减缓,离殿门还有十步之遥时,一个穿着浅碧宫装的身影正从那窄窄的门缝里闪身出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脸上带着稚气未脱的惊惶,手里捧着一个空了的铜盆,显然是要去换水。她刚从紧张的内殿环境抽身,脑子还沉浸在刚才令人窒息的气氛里,根本没注意到廊下走来的侍卫长。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当小宫女猛地抬头,明渊那如同山峦迫近般的身影和她脸上惨白的惊恐同时刺入眼中。
“侍——”
惊呼的“卫”字刚在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明渊的身影已经到了她近前!没有碰撞,没有任何身体接触,甚至没有一丝风声或气流扰动。仅仅是那迫人的气势和深不见底的冰冷眼神,如同实质的寒冰长鞭横扫而过!
后面那个“卫”字,连同小宫女所有剩余的气力,被硬生生掐灭在了喉管深处,只留下一双瞪圆了的、写满恐惧的眼睛。
她僵在原地,捧着的空盆如同沉重的铁块,纹丝不动,只有纤细的手指在盆沿边缘无意识地颤抖着。
明渊没有看她。他的目光如同穿透了一层薄纸,从那窄窄的门缝精准射入安宁宫的内殿深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身形微侧,以一个最节省空间的切入角度,径直从她身边滑过,带着一阵冷硬的风掠向那道缝隙。
虚掩的宫门被他推得更开,身形无声融入那片温暖而紧张的光影。
身后的惊骇如同被冻结。那小宫女直到明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缝里,才像被抽了筋骨的泥人般,浑身一软,空盆咣当一声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甚至不敢弯腰去捡,牙齿咯咯作响,身体筛糠似的抖着,连滚带爬地朝着远离殿门的方向逃去。
安宁宫的内殿被浓郁的安神草药和暖炉气息填满。光线是明澈的,炉火隔着精致的铜罩跳跃,驱散了所有角落的寒意,却无法温暖人心底那片粘稠的冰冷。
苏楚歆已经坐在了宽大舒适的软榻旁。柔软的锦垫簇拥着她有些疲
第177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