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交接一件无足轻重的物品。
这交接动作本身细微得几不可察。然而明渊在接过棉巾、顺势垂手的一刹那,身体极其微小地向右前方(即绥安的右侧)横移了不到半寸,肩膀微微侧过一丝角度,似乎只是重心在交替动作中的自然调整。
这个微乎其微的动作,带来的唯一实质性结果,是他肩膀边缘恰好、精准无比地挡住了绥安此刻被迫微微偏头就能看到的那道殿门深影!
那道沉甸甸、令人窒息的影子,被侍卫挺直的肩线瞬间遮蔽。如同最及时降下的幕布,隔断了那道无处不在的、冰冷压迫的视线源头。
绥安眼底那片来自深处的阴影,瞬间被眼前一道灰暗却稳定的侍卫袍服的背影线条取代。
她肿胀发烫的小脸上,那因强烈窒息感而再次绷紧的肌肉线条,在阴影被阻挡的一霎那,极其微小地、如释重负般地松弛了一瞬。一直紧张地盯着女儿细微变化的苏楚歆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紧绷的心弦也随之微微一缓。她没有言语,只是搂着女儿的手臂无声地紧了紧,用自己的体温将那瑟瑟发抖的小身体更深地拥住。
几乎是明渊为绥安隔绝掉殿门深处阴影注视的同一时刻——
一道穿着青色内官服饰、神情紧张带着疾行之色的中年宦官从一侧回廊拐角快步小跑而来,打破了紫宸殿前这片死寂过后、极度压抑的平静。
这宦官的目标显然不是阶下相拥的皇后与公主,而是直奔紫宸殿敞开的宫门。他脚步仓促,手中捧着一个厚厚的紫檀木托盘。
一直垂手静立、仿佛只是背景的明渊,此刻却像最精密的警戒雷达启动了。他的目光如同瞬间锁定的鹰隼,冰冷无声地刺向那宦官。在对方距离宫门台阶尚有七八步远时——
“止步。”明渊开口。
声音不大,甚至没有刻意抬高,但那股冷锐的命令感和瞬间聚焦在他身上的气势,让仓促前行的宦官脚下像被冻住的地面猛然绊住,急急刹停在原地,带起一阵细微的尘灰。
那宦官惊愕抬头,对上明渊冰封般没有任何温度、只有纯粹审视和禁止的视线,喉咙仿佛被扼住,捧着托盘的手都有些不稳。
“陛下御体欠安,任何人等不得惊扰。”明渊的语调平板得像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规则。他的身体没有多余动作,依旧垂手站在苏楚歆和小公主侧后方稍远的位置,但整个人的气场如同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那个宦官与皇帝此刻所在的紫宸殿之间。同时,他的目光没有片刻放松,紧紧钉在对方手中的托盘上,以及那宦官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紧张。
阶前的苏楚歆依旧只是安静地抱着女儿,仿佛对外界的一切纷扰置若罔闻。她温热的手掌包裹着绥安冰凉的小手,轻轻地揉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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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