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悄然延伸,抓向更加深不可测的暗影。
好的,那夜暖阁的惊魂与强行捂下的秘密,如同一滴沉重的墨汁坠入平静无波的湖面,表面上涟漪散去,底下潜流却开始涌动。
对绥安小公主而言,那晚的经历更像一场光怪陆离却又被强行塞进“噩梦”框架的恐怖记忆。第二天清晨,李嬷嬷带着心疼和无奈,一边给哭闹不肯梳洗的小祖宗重新处理那几乎看不见的细小红痕(被夸大成了“好大好痛的口子”),一边絮叨着夜里那场因“惊梦摔跤”引起的小风波。小公主的小手指被裹上了绣花的细布带,她看着那布带,又看看自己胖乎乎的手指头,再想想夜里那个满手是血、眼神冰寒的明渊,巨大的认知混乱让委屈和一点点害怕的种子悄悄埋在了心底。
她开始躲着暖阁走。一连几天,哪怕路过那扇熟悉的门,她都会像受惊的小兔子,揪着乳母的裙子把脸埋进去,蹬着小短腿飞快地跑开,嘴里还小声嘟囔:“坏蛋明渊……血怪怪……”李嬷嬷只当孩子被噩梦吓着了还在闹脾气,耐心哄着。绥安在绮罗殿里一切如常,依旧对着蝴蝶傻笑,抱着软枕打滚,但偶尔独自玩着布娃娃时,那点小小的眉头会不自觉地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分辨某些无法理解的碎片:是红红的血在流?是冰冰的手捂上来?是明渊那张突然变得不像明渊的脸?
暖阁之内,明渊则在经历着另一番煎熬。后背的伤口因那夜的强行发力和剧烈动作撕裂得更加严重,每日换药都如受酷刑。张太医的脸色一日沉过一日,药粉换成了气味更难闻、刺激也更大的草药膏,裹上的细布带比先前勒得更紧实。但他依旧沉默得如同一块石头,在太医、宫女和偶尔奉命前来探望的内侍面前,表情没有任何波澜。只是那日送药的宫女,在他低垂眼帘接过药碗时,仿佛瞥见了他握着碗沿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的清白。
暖阁深处的角落,那被斩伤后陷入死寂、被大量安息香粉末掩埋的诡异黑气残骸,被明渊小心地移置到一个特制的、内壁用秘制朱砂描绘了繁复纹路的细口陶罐里,罐口用浸过火油的厚牛皮纸紧密封死。那只陶罐被他放在离床榻最远的墙角暗格里,像一颗无声的、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却再未有任何异常波动传出。
然而,皇帝的案头却收到了两份截然不同的密报。
一份是内卫统领李延用暗语写就的。
“西苑角楼猫影再现,示以血踪。深挖回廊地基西北隅三层石板下,获一掌大秘洞,深不知处。洞壁留有新近爪抓痕,类前次异兽所留,洞内气息污浊阴冷,含死气。秘信所言非虚,‘巫祝秘道或存!然洞口窄小,异兽可通,人难入。已布暗哨日夜轮守,未见动静。‘蛇纹之毒解方,太医院仍在研制,暂无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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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