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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绕指柔。
     宫人抬来冰鉴,寒气裹挟着茉莉香片浮升,碎冰相撞发出环佩叮咚的清响。
     新生的昭绥安在清凉里止了啼哭,小手无意识地攥住了父皇垂落的流苏绦子。
     满殿肃立的紫衣朱袍终于轰然跪倒,夏蝉声浪被更汹涌的万岁声推着卷过宫墙,震荡了整座烫金色的京城。
     那一夜太医院的脉案记下“公主肺气清越,啼音如冰玉相击”,而史官浓墨饱蘸,在汗青里烙下一行字:“鼎新元年仲夏乙未,帝得明珠,大赦天下,赐名绥安。是夜,神京九门彻夜燃灯,燠暑尽消,槐露垂晶,人皆谓之天降清辉。”
     转眼周岁,绥安已是个精力充沛的小肉团。刚学会跌跌撞撞地迈步,目标却永远出人意料。
     她不爱金光闪闪的百鸟朝凤屏风,偏对花匠阿翁晾晒的草药种子情有独钟。
     一日,趁乳母打盹,她摇摇摆摆爬过门槛,一头扎进晒匾里,顶着一脑袋紫苏籽、蒲公英毛,像只炸毛的小麻雀般咯咯直乐。
     皇帝找到她时,小家伙正用胖胖的手指头沾着花盆底的泥水,在那价值连城的波斯地毯上画着没人能看懂的“大作”。
     她还是父皇最忠实的小尾巴。
     只要远远看见那抹明黄身影,不管在做什么——是正在用小手抓着肉糜糊糊吃得满脸油腻,还是在跟小太监玩捉迷藏,她都会立刻丢掉一切,迈着不稳当的醉汉步,边奶声奶气地喊着“阿爹,阿爹!”边像个小炮弹般冲过去。
     常常扑得太猛,一头撞在龙袍下摆,自己也跌个屁墩儿,但也顾不上疼,眨巴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伸出沾满口水的小手,非要“阿爹抱抱”。
     皇帝心都化了,政务烦劳在女儿奶香味的拥抱里烟消云散,御书房常传出君臣议事间歇,夹杂着稚嫩笑声的温馨。
     两岁的绥安,舌头比腿脚利索多了。她成了宫里的“复读机”。
     某个夏日午后,御膳房总管操着山东口音禀报新制的冰镇梅汤“酸爽得劲!”,被路过的她听了个正着。不一会儿,整个后宫都回荡着小公主字正腔圆的山东腔调:“酸—爽—得—劲!酸—爽—得—劲!”皇帝笑得差点没端稳手里的甜白釉茶盏,从此这成了一句宫廷“名句”。
     她对一切都充满旺盛的好奇心。
     湖里的锦鲤是她的“朋友”,她常常蹲在池边,小手偷偷蘸点鱼食洒下去,看着鱼儿簇拥而来,便乐得手舞足蹈,小脸儿激动得通红:“鱼鱼!吃!多!”看到太液池里新放生的几只小鸳鸯,她好奇地歪着脑袋看了半天,突然指着毛茸茸的小鸳鸯喊:“黄鸭鸭!水狗狗!”稚气的解读让宫女们忍俊不禁。
     她的破坏力也同步升级。
     有次她“巡视”御书房,踮着小脚丫揪住了父皇桌上那方最珍贵的紫端砚的墨囊穗子,使劲一拽——哗啦!砚台倾倒,刚磨好的墨汁泼了满桌满地的奏章。
     满室寂静,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只有绥安,看着墨汁缓缓流淌的样子,竟然拍着小手咯咯笑起来,嘴里含糊地叫着:“水...水流流...”奶妈赶紧抱着她溜之大吉,留下皇帝看着满案狼藉,哭笑不得,最终只罚她少吃了一块最爱的枣泥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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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