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月颜喝完药,苏芷晴才开口道:“好了,药也喝了,你……好好休息吧。”
她顿了顿,又对陈锋道:“陈公子,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陈锋看着她,又看了看林月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舱门轻轻合上,室内只剩下林月颜和苏芷晴。淡淡的药香和熏香混合在一起,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安静。
苏芷晴在陈锋刚才坐过的绣墩上坐下,姿态优雅。
她并未立刻开口,只是伸手替林月颜掖了掖被角。
“感觉如何?伤口还疼得厉害吗?”苏芷晴打破了沉默。林月颜感受着肩上的钝痛,诚实地点点头:“还有些疼,不过比之前好多了。多亏了苏大家的药。”
“叫我芷晴便好。”苏芷晴莞尔一笑,“那箭上的毒颇为霸道,名叫‘七步倒,若非救治及时……后果不堪设想。好在妹妹吉人天相,陈公子又衣不解带地守着,如今醒了,便是大好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月颜因失血而显得格外柔弱的脸上,话锋一转,亲昵道:“说来,妹妹真是好福气。陈公子一表人才,才情卓绝,更难得的是对妹妹情深意重。昨夜妹妹昏迷时,他那副模样……真真是恨不得以身相替。”
林月颜听着,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心中甜蜜,轻声道:“夫君他……自是极好的。”
“当时那情形,真是凶险万分。”苏芷晴轻轻笑了笑,似是羡慕,“也亏得你,情急之下还能推开陈公子,这份情意……让人动容。”
林月颜微微垂下眼睫,低声道:“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他不能有事。”
“傻丫头。”苏芷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二女都默契地避开了那晚在闻香水榭的尴尬。苏芷晴像个知心姐姐,只聊些女儿家的体己话,关心她的饮食起居,教她一些养伤的小窍门。
林月颜也渐渐放下最初的戒备,认真听着,偶尔轻声回应几句。舱内的气氛变得融洽而宁静,仿佛之前的惊心动魄从未发生。
“妹妹,”苏芷晴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家夫君,当真是冀州一介猎户?”
林月颜心中一紧,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是啊。”她点点头,“夫君他,自幼在山中长大,靠打猎为生。”
“是吗?”苏芷晴笑了笑,“说起来,陈公子真是文武全才。那晚一首《清平调》,惊艳四座,连大儒怕都自愧弗如。看他之前在渡船上杀伐决断的身手,更是不凡。妹妹真是好福气。”
林月颜依旧带着温婉的笑容:“夫君他……素来低调。此次南下,也是是奉了朝廷的旨意,前往金陵面圣。”
“面圣……”苏芷晴点点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那……那位叶秋叶公子呢?我看他身形魁梧,气度不凡,在渡船上也是勇猛异常,刀法大开大合,颇有军中悍将之风。他……也是随你们一同面圣的?”
她提到“叶秋”时,语气似乎有一丝极细微的波动,眼神也专注了几分。
“三弟是夫君的结义兄弟,情同手足。他……的确是军伍出身。”林月颜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苏姐姐或许不知,叶公子出身将门。他父亲,便是镇北侯麾下大将!”
“叶公子承袭父志,如今也在镇北侯府效力。”
苏芷晴听完,沉默了。
她握着林月颜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
良久,她才抬起眼,眼中神色有些复杂,缓缓开口道:“原来是故人之后。”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迷茫,“说来也怪,那晚在闻香水榭初见叶公子,还有后来……在静心阁与妹妹你交谈时,我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仿佛很久以前就认得你们似的,没来由地觉得亲近。”
“我自认并非轻浮之人,”她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里透出些许苦恼,“可对着叶公子……还有妹妹你,却总有种莫名的牵挂。有时想想,倒显得我像个水性杨花之人了。”
林月颜静静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探究。
苏芷晴的这份“困惑”和“亲近感”,是真情流露,还是更高明的伪装?她分辨不清。但她能感觉到,苏芷晴对叶承的关注,似乎真的有些不同寻常。
“苏姐姐说笑了。”林月颜温声回应,“许是缘分使然。有些人,一见便如故人重逢。叶公子为人赤诚,夫君常说他心思单纯,像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苏姐姐觉得他亲切,或许……也是因为他这份难得的赤子之心吧?”
第209章 终到金陵[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