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砚川一脚踹在许明德胸口,力道大得让人群发出惊呼。
他转身走向城门,染血的衣袂扫过雪地,守城士兵竟不自觉地后退三步。
少年眼底翻涌的杀意,令人胆寒。
“让开。”
两个字轻飘飘落下,城门铁锁应声而开。
许砚川单手拽过许明德的战马,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翻身上马的动作行云流水,绷带散开的瞬间,露出腰间一道深可见骨的旧伤。
“出城。”
少年清洌的嗓音惊飞寒鸦。
婉棠上了鸾轿,瞧着许砚川的身影,嘴角扬起微笑。
情绪略带着一点激动和欣慰:“谢谢。”
“奉命行事罢了。”许砚川目视前方,嘴角却勾起嘲讽的弧度,“与、你、无、关。”
每个字都像冰锥刺进雪地。
沉重的城门在仪仗队后方缓缓闭合,最后一线天光被掐灭的刹那,守城小将哆嗦着凑近:“大、大公子……现在怎……怎么办?”
许明德扭曲的手腕还在剧痛,闻言猛地抡起完好的左手。
“啪!”
一记耳光将小将扇得踉跄撞上城墙。
“废物!”他暴怒地吼起来,“这种事还要问我?!”
染血的马鞭抽得几个亲兵抱头鼠窜,“立刻去禀告父亲!”
他盯着城门方向狞笑,齿缝间挤出毒汁般的话语:“就说,婉嫔私通叛将,抗旨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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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小将们,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都震惊得不轻。
这样的罪名太重了,一旦说出口,别说许砚川,哪怕是婉棠,都将会万劫不复。
仪仗队除了城门,一路往前。
出了城之后,再无半点繁华光景。
官道两旁的积雪渐渐泛起诡异的青灰色。
那是冻僵的指骨从雪堆里支棱出来。
婉棠的鸾轿碾过一具幼童尸体时,轿底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人人情绪沉重不已,似都在这样的环境中,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起初只是偶然瞧着这样的画面,也是往后面走,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
“娘娘,看来这城外,已不便采购了。”护卫队队长前来禀报。
婉棠目光沉沉,只是说:“往黑江城走。”
众人皆是一惊。
许砚川突然勒马横在轿前,马鞭指向北方:“那边雪灾更重。”
他唇边呵出的白雾里带着血腥气,“灾民已经开始拆房取暖。”
“走!”婉棠狠狠抓住轿窗木框,语气坚定。
护送的仪仗队,许多人脸上已出现了抗拒之色,许砚川去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刀。
语气不高,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杀气:“娘娘去哪儿,你们只需照办。”
“出了城,外面发生了什么,谁知道呢?”
仪仗队瑟缩了一下脖子,低眉顺眼,不敢再做反驳。
黑江城。
破败的城墙在暮色中如同巨兽的残骸,半截“黑江“匾额斜挂在城门上,被北风刮出吱呀的哀鸣。
婉棠的鸾轿停在官道尽头,轿帘掀开时,刺骨的冷风刮得脸刀割一般疼。
“今夜在此歇息。“
听见动静,草棚里的妇人突然从沸水前抬头,浑浊的眼球倒映着仪仗队的火光。
她枯爪般的手掐着孩子脖颈,那具小小的身体已经不再挣扎,肋骨在泛黄的皮肤下根根分明。
“热汤,我有热乎乎的肉汤。”她突然将孩子往锅里按得更深,沸腾的水面浮起几缕黑发,“贵人尝尝?只要……只要一件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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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寒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