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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至少此刻的语气听起来,许砚川要不了命。
     李德福在里头伺候着。
     殿门紧闭,只有小冬子缩着脖子跑出来,一见婉棠,连忙行礼:“婉嫔娘娘金安!”
     他对小顺子也客气得很,甚至悄悄使了个眼色。
     这宫里面,最好用的还是银子。
     小顺子多次仗义出手后,两个人几乎已经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既小顺子是婉棠的人,连带着婉棠,小冬子也该叫上一声主子。
     “娘娘,”小冬子压低声音,眼神往殿内瞟了瞟,“皇上今日心情不佳,刚摔了茶盏。”
     “各位大人们情绪都很高涨,跪在大殿之中就是不肯起来。”
     “今日膳食怕是都要在里面用了。”
     他欲言又止,满脸担忧。
     小顺子也瞧不明白婉棠的心思,只是站在一旁赔笑。
     婉棠神色淡然,眸色却冷得吓人:“本宫不是来见皇上的。”
     小冬子一愣:“这般风雪,娘娘又是因何而来?”
     “苏言辞可在里头?”婉棠懒得卖关子,开门见山直说。
     “苏大人?”小冬子惊讶地眨眨眼,“苏大人向来不掺和这些朝臣争执,今日虽入了宫,也仅仅只是在里面站了会儿。”
     “里面吵起来之后,说是出去透口气。”
     他挠挠头,笑道:“怕是又躲去哪儿赏雪了吧?那位爷的性子,娘娘您是知道的。”
     婉棠微微颔首:“多谢。”
     她转身欲走,小冬子却忍不住又追了一句:“娘娘,皇上这几日为北境军饷的事烦心。娘娘是皇上心中的解语花,定是愿意陪着娘娘说上两句的。”
     他话未说完,婉棠已淡淡打断:“本宫明白。“
     风雪中,她的背影挺得笔直,狐裘上落满雪花,却一步未停。
     剩下的事情,小顺子知道如何打理。
     御花园的冰河上,几个小太监正推着冰床嬉闹,笑声刺破凛冽的寒风。
     苏言辞斜倚在汉白玉栏杆旁,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还拎着个鎏金酒壶。
     “娘娘来得正好,”他笑着指向河面,“您瞧那几个小崽子,滑得比兔子还快。”
     婉棠的绣鞋踩在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在看见苏言辞那风轻云淡的样子,真恨不得将书信拍在他的脸上。
     可这是皇宫,不是菜市场。
     纵然心里面再有火气,也不能发泄出来。
     她拢了拢狐裘,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苏大人好雅兴。”
     苏言辞眉眼格外干净,在这皑皑白雪的衬映下,更透着一种令人难以移目的干爽。
     声音不高不低,谦和有礼:“冰雪刺骨,说是游玩怕有些牵强,娘娘可有事?”
     指尖从袖中抽出那封家书,笑容饱含深意:“左右要经他人之手,本宫想着,不如亲自送来。“
     苏言辞挑眉,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你都知道了?”
     他非但不慌,反倒露出几分赞赏,“比我想象的更快。”
     冰面上的嬉闹声忽然大了些,有个小太监摔了个跟头,惹得众人哄笑。
     “苏大人说笑了,”婉棠将碎发别到耳后,恨意和怒火在眼底纠缠,“只是不知,这是何缘故?”
     “自然是为你好。”苏言辞仰头饮了口酒,忽然改口,“不,是为皇上好。”
     他转身面对婉棠,大氅上的雪粒子簌簌落下:“娘娘如今怀着皇嗣,可经不起半点闪失。”
     “宫里有孕的又不止本宫一个。”
     “祺贵人的胎,太医早说了会有损。”苏言辞的指尖在酒壶上轻敲,“至于另一个,就连皇上,也说不上来日子。”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您觉得能成么?”
     寒风突然卷起冰面上的碎雪,迷了人眼。
     苏言辞的声音混在风里:“许家萧家权势过大,皇上不过图个清净。”
     他忽然凑近,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婉棠耳畔,“您最大的优势,就是无依无靠。”
     话音未落,他已接过那封信,三两下撕得粉碎。
     雪白的纸屑从他指间飘落,混入冰河上的积雪里,再寻不见。
     婉棠的瞳孔骤然紧缩。
     “苏言辞!”
     这一声再压不住怒火,惊得河面上的小太监们纷纷驻足。
     她胸口剧烈起伏,护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痛。
     若不是眼前的是朝廷官员,真恨不得给他手上来几下,让他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过分。
     寒风卷着碎雪呼啸而过,冰河上的嬉笑声早已消散,只剩凛冽的风声割着耳膜。
     婉棠的怒火在胸腔里翻涌,可苏言辞却依旧噙着笑,甚至仰头饮了口酒,喉结滚动间,那副闲散模样更让她指尖发颤。
     “当真是关心则乱。”
     苏言辞摇头轻叹,大氅被风吹得扬起,露出里头绣着暗纹的衣袍。
     他眸光一转,笑意渐深:“本以为婉嫔娘娘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还是被影响了情绪。”
     风雪骤然加剧,苏言辞的神色却在这混沌中一点点沉了下来。
     他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吞没,“你以为王公公是谁的人?”
     “你以为这皇宫的城门,又是谁守着?”
     “北境的官道谁在看管,而那北境的军营,又是谁的地盘?”
     每一个问题都像冰锥,狠狠刺进婉棠的理智。
     “婉嫔娘娘,”苏言辞指尖拂去肩头积雪,“皇上欣赏许砚川的才能。”
     “可帝王的仁义孝道,必定要建立在不影响君臣制度之下。”
     他忽然又笑了,那笑意比风雪还冷:“我记得娘娘说过,只有利益才是永恒。”
     酒壶在掌心转了转,“那你便好好想想吧!”
     最后一句话落下,苏言辞已收敛了所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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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利益永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