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滑过喉咙时,带起一阵微麻的涩。
酒液在两人之间传递,瓶身沾了彼此的温度。
他们谨遵男女之间的大防,却又借着同病相怜的友谊而亲密,于是重重复杂的情感夹杂在交换酒瓶的动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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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喝着同一瓶酒,仿佛可以面对同一份痛苦。
‘你一口,我一口的循环里,酒瓶渐渐空下去,两人的呼吸都带着梦一样悠长。
红酒液漫在舌尖,比刚才的沉默好受些。
她突然笑了一声,声音哑得厉害:
“这酒真难喝。”
分辨不出真心的话语散在房里,顺着心与心的桥梁,仍可以听出几分端倪。
难喝吗......
可是乔乔,它是你曾经最爱的酒。
陆砚没有接话,无不伤心的想:
或许是因其昂贵的价格,以后不能常喝了,现在在自我暗示?
她的伤心,又究竟和家庭有几分联系呢?
直到,一直手轻轻覆了上来。
“你......有没有一点,哪怕一点,觉得灵灵很讨厌?”
她的气息混着呼吸里的旖旎,像张温软的网,缠得他指尖发颤。
男人的心脏猛地一缩,僵在原地,某种情绪像蛇的毒液麻痹着心脏,随后胸膛剧烈鼓动着。
拒绝的话堵在舌尖,喉咙发紧,想后退,想呵斥,四肢却像灌了铅。
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霓虹都暗了几分,才把那只手拿开,缓缓开口:
“灵灵......缺点是有的。”
她选男朋友的眼光,实在太差了。
......
杨灵回来,他们已经喝了两个小时。
顾南乔的身上搭着毯子,陆砚坐在其旁边,正要起身过来。
“你们这是......”
“她心情不好,喝多了。灵灵,今天工作累不累?”
十分钟之前,老陆打来电话,说他的表姐又要结婚了,这次是闪婚,婚礼就在三天后。
挂电话的时候千万叮嘱了,要把女朋友也带回来见面。
门口,从低跟皮鞋换成拖鞋,抬头的时候,便是浅浅的笑容:
“不累的,你看我不是按时回来了吗。”
“......嗯......嗯。”
“陆砚,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
想过几天带她一起回老家,去看看新人的婚礼,看看对方的婚礼是不是他们憧憬的样子;
想一起好好出去玩几天,这样就不必再问她累不累,而是时刻就在身边照顾;
他想说,生活时常给出难题,每个人都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可是只要一想起你,便还有继续解题的决心。
“灵灵,要好好休息......别累着。”
“嗯。”
男人垂着脑袋往厨房走去,那里有路上带回来的菜,可此时全然记不住买了什么,脑海里只有她嘴边挤出的笑。
或许杨灵,只是一心想着,别把情绪带回家里。
亦或者,她在自我煎熬中,找到了相爱的感觉。
可是,可是......
宽容从不是解药,而是系在他心上的绳,她每温柔一分,就勒得更紧一分。
陆砚拼命想奉献些什么——一直都想奉献,但绝不是为了赎罪——
不是为了填补对方的损失,只是想让那个被她轻轻放过的自己,能稍微喘口气。
此刻的‘维护像根细刺,扎在了最敏感的地方。
明知是好意,可这份好意让人更看清自己的狼狈——连让她坦然怨怼的资格都没有。
陆砚渴望着,渴望着一场明码标价的‘谈判。
不是要撕裂什么,是想在这笔算不清的亏欠里,找到一个能喘口气的支点——
补偿多少,怎么补偿,哪怕苛刻,哪怕冰冷,也好过现在这样,被她的温柔裹着,像沉在水里,连挣扎都显得辜负。
男人,需要一个清晰的‘债,才能找到坦然的路。
这或许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让自己不至于彻底崩塌的浮木。
......
后半夜三点,主卧的门轻轻开了条缝。
一道人影赤着脚走出来,客厅的夜灯在脸上投下片淡淡的阴影。
她没往客房去,径直走到电视柜旁,蹲下身点开了监控屏幕......
盯着画面里交叠的影子,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边泛起一点鱼肚白,才关掉屏幕,轻手轻脚地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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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如何交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