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用力,虎口紧绷,指甲几乎要嵌进纹路里。
经过路口时,后车按了声喇叭,惊得肩膀一缩,油门猛的被踩住,车子蹿出去,卡着黄灯通过。
窗外的风景因着速度而扭曲,显然,他们没有个明确目的地。
此时贸然开口可能吓着她,但不问自己又担惊受怕。
他语气轻得像根空中的羽毛:
“乔乔?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不知道。我刚才回家......有人堵......我好像撞了人......”
声音发紧,尾音带着颤,她眼睛飞快地瞟了眼后视镜,又慌忙转回去看前方。
“我看了一眼,好像有辆车跟在后面......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又飞快地补了句,像是在说服自己,“这条路人多,跟车很正常......”
“别紧张。”
“可我总觉得,那车开得特别慢,就像......就像在盯着我!”
“千万别紧张!”
“嘶——滋——”
一个大幅拐弯,轮胎嘶鸣,右手直接撞上车门。
瞬间,男人意识恍惚。
肾上腺素透过毛细血管汇入静脉,再由心脏泵入动脉系统输送到全身,这过程在短短一秒内完成了大半。
下一刻,神经刺激和车外风景同时抵达大脑中枢,他用残存的理智控制喉咙——痛,不敢做声。
驾驶员还在开着车!
任何让气氛紧张的举动,都要忍着!
街道店铺化为一道道残影,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路的尽头。
上车以前,原本心情沉重的陆砚,转为惊恐。
和现在的飞驰人生相比,甚至觉得,刚才的自己实在脆弱。
......
老金住院了,意料之中的结果。
上了年纪的人往往信点玄学。
所谓玄学便是,观察世界的方式与‘科学不符。
有些老人认为,不相符就不相符,各家有各家的学问,没有谁高一等的说法。
而且经此一役,老金更相信玄学了些,因为烧窑最后几天他看见了乌鸦停在门口。
不管迁不迁徙,他笃定那是乌鸦,不可能是别的鸟。
不管祥瑞与否,他笃定那是不详,不可能发生好事。
然后窑口温度降下来以后,青砖出了,他病倒了。
一切都顺理成章。
邻居老甘过来以后,给陈禹打了电话,陈禹此刻就守在床边,大半天下来,两人没说过几句话。
......
两人绕着车,转了又转,摸了又摸,却独独对后备箱上明显的凹痕视而不见。
“没有血,也没有其他痕迹,你确定撞得很严重?”
“当时,很响。”
“根据你的描述,当时正在往前开,你是用后备箱把人撞飞了?棒球棒砸了那么深一个印子,那特么当然响啦!”
一路上顾南乔慌不择路,好在那地段偏僻,没闯到红灯,不然天知道要扣多少分。
“我哪里知道啊......”
“亏你还律师!车子被人砸了不晓得维权,反倒像欠......跑路了。”
好像确实是因为欠人钱,家门口才被堵着的。
路上兜了大半圈,她怕把人引到杨灵那边去了,于是此刻车子停在陆砚家楼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走啦,上去休息一下,正好我拿点衣服。”
劫后余生的人,应该会暴怒一场?
不不不,他再没有半点脾气,看什么都peacelove,且充满耐心。
拽着她,慢慢往楼上走。
“也是服了,刚才多危险你知不知道......”
不是严厉批评,甚至说话都有气无力。
腿软过后,是这样的。
二楼,两人是扶着楼梯走的。
怕她不稳,还特地牵着......
“咔哒!”
进门,不算昏暗的采光。
把木头似的顾南乔安置在沙发上。
拿来瓶装水,陆砚再没有精力顾及体面,一屁股坐她旁边,仰着头看天花板。
生命真是奇妙。
每每觉得撑不住的时候,总有事情能刷新韧性的下限。
身上依然战栗,依然后怕的心跳着,却在跳动中迸发了活着的实感。
想扭开瓶盖递给她,却发现一只手打着绷带,绷不住笑了——生命的喜悦。
倒是顾南乔自己把水打开,递了过来,说:
“我可是生死关头都没忘记带你一起走,要记着这份情。”
陆砚想了想,逻辑说不通,但站她那边确实如此。
而且现在口头交锋什么的,还重要吗?
活下来了又有什么好较真呢。
“好,我记着了。”
她学着陆砚,躺着头往上仰,发丝几乎跑到旁边脸上,两人像战壕里的战友,默默感受此刻的余味。
良久,她说:
“干脆我住你这得了,你和灵灵两个过二人世界去。”
陆砚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却踹向旁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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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吧,一个人多可怜。”
“不可怜,现在一个人才好......你应该能理解我。”
确实能理解。
生活就像数学题,并不是人越多越好。
围着人、七零八落的讨论,反而会在错的路上狂奔不止。一旦并没有那么关心题目的人带头,说出去玩,众人就一窝蜂散了去。
情况好点,留下烂摊子自己收拾;情况差点,丢下题目也跟着出去了。
有的坎,只能自己面对,独自迈过。
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说着不切实际的话,装作信心满满的模样,仿佛问题会被气势吓跑似的。
项目烂尾是因为一两句鼓励,就可以嘻嘻哈哈皆大欢喜的吗?
还有杨灵那边,曾经信誓旦旦保证的,‘老师傅靠得住、老洋房会变成他们期待的样子,终究一场空。
他,其实也有点......不愿意回到那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姓顾的,姓陆的[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