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儿子。”鹿雨菲的嗓音像一把磨薄的刀片,划在春日的风里,“我不会让他变成第二个你。”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薛远舟指尖尚未擦净的湖蓝颜料,眼底浮起一层讥诮的雾。
“废物。”
这两个字轻得像花瓣落地,却重得让薛远舟肩膀一颤。
鹿雨菲狠辣的目光转向白恩月:“而且,我也不允许别人踩在我头上一辈子!”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最后一丝光线。
鹿雨菲靠回座椅,闭上眼,指尖在真皮扶手上敲出极轻的节拍——那是《小步舞曲》的第一小节,嘉诚上周钢琴课刚学的曲子。
老周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踩下油门,黑色轿车碾过一地碎樱。
白恩月看着鹿嘉诚仍被薛远舟牵在手里——孩子的西装外套已经沾满颜料,章鱼徽章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却固执地不肯松手。
明天他才回到鹿雨菲身边,此刻他还有整整十多个小时,可以做一个“被允许”的孩子。
薛远舟蹲下身,用湿巾去擦他指缝的湖蓝颜料,动作轻得像在擦拭易碎的瓷器。
鹿嘉诚却忽然抽回手,把画板抱得更紧,仿佛那是他唯一的领土。
白恩月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这孩子的场景——老宅走廊里,他踮脚去够古董柜上的画框。
白恩月对这个孩子的厌恶少了几分。
老太太在远处唤她,声音被风揉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白恩月蹲下来,牵着小秋的手就要离开。
鹿嘉诚忽然开口:“小秋,要不要一起画樱花?”
说着他就将画布翻到下一页空白处,连同炭笔一起递过去。
白恩月蹲下身,替小秋把歪到一边的蝴蝶结重新系好,指尖温柔却坚定地拂去她裙摆上沾到的花瓣。
“小秋今天不画。”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
鹿嘉诚的手还伸在半空,炭笔在画纸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他眨了眨眼,眼底那点刻意装出的天真像被风掀开的帘子,露出后面与年纪不符的冷意。
“表舅妈,”他歪头,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你是不是怕我教坏小秋呀?”
白恩月抬眼,目光平静得像一面镜子,映出孩子脸上那丝尚未学会隐藏的挑衅。
“我怕她学不会拒绝。”她轻声说,“更怕有人假装不懂拒绝。”
鹿嘉诚的指尖在画纸上顿住,留下一个突兀的墨点。
薛远舟在一旁张了张口,最终只是蹲下身,把儿子半僵的手拢回掌心:“嘉诚,改天吧。”
白恩月已经牵着小秋转身。
小秋把脸埋在她腰侧,兔子玩偶的长耳朵被攥得皱巴巴,像一面小小的盾牌。
虽然白恩月大概了解到鹿嘉诚如今性格形成的原因,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主动缓和与对方的关系。
但她这样做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保护小秋。
回鹿宅的车上,老太太没问什么,只是把小秋抱到膝头,用沉香木珠串轻轻绕住她细白的手腕。
白恩月望向窗外飞逝的樱花,想起鹿雨菲临走前那句“绝不允许别人踩在我的头上”,想起薛远舟指缝间擦不净的颜料,想起鹿嘉诚眼底那抹与年龄不符的阴鸷。
她低头给小秋掖了掖毯子,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别怕,姐姐在。”
小秋把脸埋进她肩窝,声音闷闷的:“我不喜欢章鱼。”
“小秋可以不喜欢任何事物。”白恩月吻了吻她发顶。
车窗外的樱花大道渐渐远去,最后一瓣花被风卷起,在车尾灯里碎成粉色的雪。
喜欢。
第149章 我决不允许别人踩在我头上一辈子[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