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高温濒死的边缘。身下的床榻,就像是一条小舟,承载着我,漂浮在黑暗空虚的河流之上,不知最终会飘向哪里。我仰面而卧,面对着没有半点星光的无尽苍穹,渐渐感到孤独,冰凉,绝望。
命运之神究竟要给我怎样的考验,才会让我经历生与死,前世与今生的磨难?命运之神为何偏偏挑中了我?我究竟要如此孤寂的漂泊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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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遍遍无声的责问,换来的却还是没玩没了的黑暗和沉默。
不知漂泊了多久,我已经失去了挣扎求生的欲望。或许,这便是死亡吧。我无力的猜测着,直到无意中竟发现原本始终空虚着的右手似乎正握着什么。
我猛然侧过脸庞,一个身影正与我并肩而卧。周围太暗,我实在无法看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冬夜里的星斗,沉默而执着的凝视着我。
“你……是谁?”我小心翼翼的问。
“住在你心里的人。”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
我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直都在,未曾离开。”
说完,他侧身拥住我,气息温暖,皮肤上似有淡淡的檀木香气。
虽然如今境况不佳,督查沦为洗碗妹,可至少也是自食其力,不再依靠任何人。下面的路,走一步算一步。
每个白天,我与酒楼里所有帮工一样,在忙乱中度过。
每个晚上,都能听见酒楼大堂里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说书人谈古论今指点江山。
远至上古,近至唐宋,那些以前我听过的,没听过的;听上去像那么回事的,一听便是胡扯的;正史记载过的,野史上隐晦描写过的;宫里的,宫外的;战场上的,市井间的……林林总总,天花乱坠,全在说书先生那柄折扇开合之间。
我们厨房里的帮工们,也只有在这时,能享受到忙碌中的片刻消遣。
某个寻赵的晚上,服务员小翠匆匆忙忙奔进厨房:“今晚他说到哪儿了?我在包厢里伺候茶水,没听到。”
传菜员小斌一边洗菜,一边回了句:“杨尽义大破瓦桥关。”
小翠皱起鼻子嘟囔道:“什么时候才说到赵长垣智斗耶律芪啊?我就爱听那段!”
小斌撇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问:“他都说了三遍了,你也听了三遍了,不腻啊?”
“不腻,听一千遍一万遍都不腻!”
在一旁炒菜的胖厨子东生也转过脸对小翠嗤之以鼻:“切,小丫头片子。就喜欢小白脸儿。人家杨尽义多霸气,曹瑞多威风!”
小翠也反击道:“切,说的你好像见过似得。”
东生将锅盖闷上,转过肥硕的身体走到厨房中间,有些得意的说:“我……没见过他们。诶不过,赵长垣我倒是真见过一次。”
小翠整个人都被点亮了:“真的假的?什么时候见过,在哪儿呢?”
“就是他夫人没了的那几天。他不是一怒之下烧了人家玉池店么?我当时,就在附近,亲眼看到了。”
小翠捂着心口,满脸都是心疼:“他一定伤心死了。”
东生也长叹一声道:“可不是吗。好好一个人,就跟疯了一样。要不是他爹跟他几个手下死命拦着,好几次都要自行了断了。谁都说他人好,脾气好。没到那份上,也做不出那么出格的事啊。”
小翠又是一阵长吁短叹:“太可惜了。听说他娘子给他生了一儿一女。本来多美满的一对儿啊。”
王大麻子听出我言语中的奚落与讽刺,用大勺子指着我,一脸的凶相:“诶你……”
我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平静的说下去:“还有,什么叫用旧了的女人?你娘没被用过,哪来的你?”我平生最反感将女人当玩物的男人。虽然如今我身在古代,可骨子里的喜恶实在无法完全克制住。
平日里最大男子主义的王大麻子此时此刻被我点起了怒火,扔下大勺便朝我冲过来,不顾旁人的阻拦,眼看便要拧住我的胳膊。“老子今天非要教训你不可!”
我轻轻让在一边,对着他肥硕的后背反手便劈了一手刀。
“嗷!”他嚎了一声,摸着背蹲在地上。
“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窝囊废。”我掸了掸双手,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句嘲讽,便转身离开了后厨房。一时间,周围里鸦雀无声……
时光如此平淡而又匆忙的在我身边经过,我总能想起去年初雪的那个夜晚,那样肆虐的风雪;那个被雪覆盖,梦境般的街道;那位嘴硬心软的打更老伯;那个穿着单薄孝衣,抱着我,在风雪中颤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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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可怜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