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黑暗，如同沉在永寂的海底。
意识像破碎的浮冰，在虚无中飘荡。沉重的压迫感无处不在，碾过每一寸感知。骨头在呻吟，肺部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带着灼烧般的剧痛和冰渣摩擦的刺痛。耳畔只有血液奔流的嗡鸣和一种……极其遥远、极其规律的……低沉嗡响？像是……大地的心跳？
指挥官挣扎着，试图撬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光影在晃动，带着温暖的橘黄色调。一股混合着草药苦涩、松脂清香和烟火气的复杂气味，取代了记忆中冰冷的金属、血腥和能量焦糊味，钻入鼻腔。
视野渐渐清晰。不再是冰冷的地下空间或研究所的惨白灯光。眼前是低矮的、由粗糙原木和巨大石块垒砌而成的穹顶。跳跃的火光来自房间中央一个嵌入地面的石砌火塘，里面燃烧着粗大的松木，发出噼啪的轻响，驱散了深山的寒意。
他躺在一张厚实的、铺着柔软兽皮的木榻上。身上厚重的“深潜”防护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同样厚实、带着手工编织纹路的粗麻布衣。左臂的锚定器还在，但表面覆盖着一层温润的、散发着微弱土黄色光晕的奇异膏药，原本撕裂般的剧痛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暖意取代。
这是哪里？
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这个古朴、甚至可以说原始的石室。墙壁上挂着兽骨和某种巨大植物的干枯藤蔓。角落里堆放着石斧、骨矛和一些看不出用途的、表面铭刻着复杂能量纹路的石器。这里的一切，都与钢铁丛林般的现代城市，或者织星者冰冷的实验室，格格不入。
“你醒了？”一个苍老、温和、带着奇异韵律感的声音响起。
指挥官猛地扭头，只见火塘旁，一个身影缓缓站起。那是一位极其年迈的老者，穿着一件同样粗糙的麻布长袍，头发和胡须如同银色的瀑布，垂落至腰间。他的脸上布满深深的沟壑，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清澈，如同蕴藏着星光的古井。他手中拄着一根虬结的木杖，杖头镶嵌着一颗散发着柔和黄光的、如同琥珀般的石头。
老者步履平稳地走到榻前，俯视着指挥官，眼神中没有敌意，只有一种历经沧桑的平静和深邃的审视。“你们……从‘龙眠之地深处来……带着大地的伤痕和……不属于凡尘的印记。”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触及灵魂。
“‘龙眠之地？”指挥官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大地血脉汇聚之所，生灵意志沉眠之地。”老者平静地说，目光扫过指挥官左臂上覆盖着药膏的锚定器，“你们惊扰了它……也保护了它。那毁灭之矛……本可撕裂它的心脏……”
毁灭之矛？指挥官瞬间明白了！老者指的是那个‘灰烬权杖持有者发出的致命一击！是眼前这位老人……或者说他背后的力量，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
“我的……队员……”指挥官急切地问，挣扎着想坐起，却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按了回去。
“他们还活着。”老者示意他看向石室的角落。在火光照耀不到的阴影里，并排摆放着另外几张木榻。副官、技术兵、弹药手、通讯兵都静静地躺在那里，同样换上了粗麻布衣，身上覆盖着同样的土黄色药膏，生命体征监测仪（显然是守护者自己的某种简陋装置）显示着平稳的波动。技术兵那条被烧毁的锚定器手臂被一种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藤蔓状物质包裹着，似乎在缓慢修复。
“他们的伤……很重。灵魂被污秽之力灼伤，肉体几近崩解。”老者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大地之息能滋养血肉，修复筋骨，但灵魂的伤痕……需要时间，更需要他们自己的意志。”
指挥官的心稍稍放下，随即又猛地提起：“还有……两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额头有光点，一个额头有晶体！她们……”
“她们在圣泉。”老者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她们……是‘钥匙。与‘龙心（他指灵脉核心）的链接……被强行污染撕裂……灵魂受到的冲击……远比你们更重。只有纯净的‘圣泉之水，能安抚她们躁动的灵识，洗去纠缠的污秽。”
“圣泉？”
“守护之地的心脏。”老者没有过多解释，目光重新回到指挥官身上，“告诉我，外来者。你们为何深入‘龙眠之地？又为何……带着‘织星者的印记？”他的手指，轻轻指向了指挥官太阳穴位置——那里曾经贴着连接小雅和07号的精神感应贴片，如今虽然取下，但似乎残留着某种微弱的、被老者感知到的精神链接痕迹。
织星者！他认识织星者！
指挥官心中剧震。他没有隐瞒的必要，也没有时间隐瞒。他强撑着精神，用最简洁的语言，将“灰烬”组织的阴谋、织星者融合两界的疯狂计划、天文台地下的“起源火种”、以及他们保护灵脉核心的遭遇，快速讲述了一遍。
老者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皱纹如同凝固的岩石，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随着指挥
第271章 山中的守护家族[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