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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村叫太平村,坐落在两座大山之间,一条小河从村前流过。祖祖辈辈的村里人都说,咱这地界儿,能叫个“太平”,全靠一个人。
     这人,不是官,也不是财主,是咱村的“守岁人”。
     这守岁人,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听村里的老祖宗讲,这差事是传下来的,得是张家那一脉的男丁。从太爷爷的太爷爷那辈起,只要是张家能扛得动锄头的男人,到了除夕夜,就得换上最干净的衣服,守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手里攥着一面红铜锣,怀里揣着一串鞭炮。
     为啥要这么干?村里有句老话,说得邪乎:年兽在除夕夜吃人,咱们点灯、放炮,是把它吓跑。但这只是说给娃娃听的,骗骗小孩子罢了。真正的道理,张家代代相传,却从不对外人言。
     真正的道理是,在旧年与新年交替的那一刹那,天地间会有一个缝儿。平时这缝儿是看不见的,严丝合缝。可到了那一瞬间,天地就像两扇旧门,会“咯吱”一下,露出一条细细的缝。这缝儿里,不是旧年,也不是新年,而是啥都不是,也啥都可能有的地方。一些不干净、不属于咱们这个世界的玩意儿,就会趁这缝儿还没完全合上,偷偷溜进来。
     它们不伤人命,专吸人的精气。被它们吸了的人,第二年开春,就会变得病恹恹的,没精打采,田里的庄稼也长不好,牲口也蔫头耷脑。所以,得有人守着,把这缝儿给“堵”上,不让那些东西进来。
     这人,就是守岁人。
     今年轮到张大山当守岁人。张大山是村里的铁匠,膀大腰圆,胳膊上的肌肉疙瘩比石头还硬。他打小听着这个故事长大,心里头一直有点犯嘀咕。啥缝儿不缝儿的,听着玄乎其玄的。但他爹,也就是上一任守岁人,在把那面红铜锣交给他的时候,说得特别严肃:大山,这事儿,关乎全村人的性命,千万不能睡,更不能分心!”
     张大山重重地点了点头,把铜锣抱在怀里,感觉沉甸甸的,不只是分量,更是一份责任。
     这天下午,家家户户都贴上了红春联,挂上了大红灯笼,空气中弥漫着酒菜和炮仗的硝烟味,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孩子们穿着新衣,满地跑着放小炮,吓得鸡飞狗跳。张大山也吃了顿团圆饭,可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他爹坐在他对面,只顾着喝酒,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偶尔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
     天一擦黑,村子里就安静了下来。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只留堂屋里一盏油灯,等着守岁。按照规矩,张大山得在子时之前,也就是半夜十二点之前,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待着。
     他走出家门,回头望了一眼自家亮着灯的窗户,看到爹站在门口,冲他点了点头。张大山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老槐树下。
     这棵老槐树少说也有几百年了,树干粗得要三四个人才能抱过来,枝桠张牙舞爪,在月光下投下鬼魅般的影子。张大山把铜锣放在脚边,靠着树干坐下,从怀里摸出旱袋,抽了一口旱烟。辛辣的烟雾让他清醒了不少。
     时间一点点过去,村子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张大山开始打盹,头一点一点的。猛地,他惊醒过来,心里暗骂自己:

第519章 守岁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