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是要替红烛求情,那就不必了。”白沐辰看着端木渊说,“此事,我心意已决。红奴籍未脱之前便是我的人,来去都由我决定,殿下也不用想买卖奴婢之类的其他主意,红烛于微臣而言不是什么能随便买卖的货物。”
“谁说我要替她求情了?”端木渊单肘撑在膝上说。
白沐辰收回了眼神道:“原来,睿王殿下满口谎言。”
“我不这么说,她会出去吗?眼下还缠着你哭呢。”
“殿下若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白府正值丧事,殿下还是莫要久留,免得沾染上晦气。”
端木渊瞧着白沐辰的侧颜:“送你的婢子远走他乡是个让她保命的好方法。可若是你信的过我,我可以送着孩子去师兴那里躲一阵子,反正就在我自己庄子里,什么时候回来都方便。”
白沐辰侧眸,火光下的眸子泛着火光,端木渊意识到了白沐辰身上的戒备,这模样就像十五年前的自己,时时提防着自己周遭所有的事物。
“白将军现在看本王的眼神是想杀了本王吗?”端木渊凉薄的薄唇微微颤抖,苦笑道,“在将军心里,本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殿下若是未有欺瞒,怎会知道微臣此举是要保住红烛的性命?”
“明初伤得不轻,白日里我在他那里。听那孩子说,昨日行凶之人被抓,口口声声说是流寇作乱,报复朝廷,可提刀便要了二位夫人的性命。昨日二位夫人在清辉寺施粥,我若是报复朝廷的流寇便会混在人群里,先朝着周遭之人行凶,杀一个回本,杀两个便赚了,为何非要花尽心思冲到人群的前头,朝着二位夫人下手。昨日穆宁核查清辉寺伤亡人数,竟然发现除了二位夫人,当下死了的皆是白家的小厮婢子。其余香客要么是轻伤,要么便是重伤不治而亡。将军见过哪家的流寇会手下留情,留人一口气的。”
端木渊的一番话并未让白沐辰松了戒备。
“与其说说流寇作乱,不如说是有人雇凶杀人。冲着白家人来的。”端木渊拨弄着手上的草结道。余光里,白沐辰的眼神依旧泛着寒光,“将军不信?”端木渊挑眉问道,来此之前,端木渊便知道这次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眼下,白沐辰手里只差一把刀,若是不来,端木渊便无法将这把刀递到白沐辰手里。
“殿下,没有其他话辩解了?”白沐辰轻声道,“微臣常常听晋王殿下说起,睿王殿下自小聪慧异于常人,今日,微臣算是领教了。”火光下,二人面面相觑,白沐辰微微凑近端木渊,“不如,微臣换种问法,殿下来此有何目的?”
“借你的手,铲除冯季宇。”
这个答案在白沐辰意料之中:“殿下怎就知道是冯季宇下的手,微臣从来没有说过!”
“那些流寇的身上有饕餮纹!”二人的语速逐渐加快,一问一答皆是“对弈”,以白沐辰眼下的戾气,端木渊只要说漏半个字,今日便之后便是你死我亡。
“为什么非要是微臣?”
“因为这是皇兄交与本王的差事,白家和冯家只能留一个!”端木渊的低吼戛然而止。
白沐辰蹙着眉,眼里稍稍回了点人性:“殿下什么意思?”
“白家和冯家……只能留一个!”端木渊逐字逐句道,“你明白吗?白沐辰?你要我看着你死吗?”端木渊也不知是不是入戏太深,几近逼红的眼眶里泛着薄雾。
“殿下不是只想保命吗?为何应下这差事。”
“保不保命是我说了算的吗?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嘛?先帝嫡子,就连我回到这京都城八成都是被算计好的。”端木渊皱着的眉宇难以舒展,“我要活命就必须按着天子的意思去做,即便我不愿也束手无策,将军设身处地的为本王想想,若是换做将军,将军要谁活?啊?”端木渊自嘲笑道,“无论是白家还是冯家,本王皆不是对手。”
火盆里噼里啪啦的声音作响,白沐辰咽下了鼻尖的酸意道:“殿下既然是要借刀杀人,那来此之前必然是想好了法子。”
“是,本王的确有了主意,可将军真的愿意吗?若是真的这般做了,将军便就真的与这满朝各怀鬼胎的文武大臣同流合污了。”
“为了一己私利,残害无辜之人,作恶多端。”白沐辰笑道,“殿下也许不知,白沐辰早就不是那个干干净净的白沐辰了,如今微臣这双手怕是再也洗不干净了。”
“今日即便本王不来,白将军是不是也有此想法。”
“是。殿下伸手拉了微臣一把罢了。”
端木渊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食盒道:“你在这守了这么久,饿了吧。这是应时节的点心。”说着端木渊从食盒里端出一盘梁夫人刚制的荷花酥,递到白沐辰面前。
白沐辰只是瞧见那盘点心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白沐辰生在六月,正是满池荷花的季节。二夫人说,边塞没有荷花,便每年都派人从京都城捎上整整一盒荷花酥送到边塞。白沐辰每年便是盼着这一日,而从今往后,白沐辰怕是永远都盼不到这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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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辰颤颤巍巍的双手接过那盘点心捧在手里。端木渊看见好几道泪珠子顺着倾斜的盘沿蔓延下去:“娘亲……”白沐辰的这声娘亲,便像是朝着深渊投的石子,听不见丝毫回应。
直至白沐辰落泪之前,端木渊不过胸口淤塞罢了,听着隐忍着的哭腔,端木渊也不知为何,忽然作痛,抚摸着白沐辰的发髻,将人靠在自己的肩头。白沐辰攥着端木渊的衣裳嚎啕大哭起来,屋外的红烛听见立刻冲进了灵堂,随着白沐辰的哭声跪在了地上:“小姐……”
端木渊抚摸着白沐辰的发丝,细细想来,肩头这位被人称为白将军的女子,不过是个年仅二十的姑娘罢了。
端木渊想着这些,竟由生出一个念头,他不想瞧见白沐辰伤心难过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端木渊甚至想立刻带着白沐辰离开这里,随便去哪里都好,此生永远不再踏入京都城。
这念头吓得端木渊出了一身冷汗,端木渊一遍遍告诫自己,眼下的一切不过只是自己接近白沐辰的手段,只是手段。白沐辰这三个字与他而言不过是一把复仇的利剑。
睿王府的情形真就应了穆宁的话,齐光先前备下的酒有了去处,大多都入了端木渊的酒盏。齐光和梁夫人记不起端木渊是何时开始喜欢上喝酒的,许是在些年在教坊司便喜欢上了,只是从未叫人察觉过,若不是回京都城以来饮的次数多了,这秘密怕是连身边最亲近之人都难以察觉。
“再拿些酒来。”端木渊靠在凭几上,托着脑袋指向齐光道。
“梁姨这怎么弄啊。”齐光看
第一百七十章 睿王殿下满口谎话[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