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握着李阿婆塞来的铜钥匙,指腹蹭过钥匙齿上的锈迹。
二十年了,这把钥匙在老人抽屉里躺得太久,连温度都带着陈木与旧纸的气息。
林夏的手轻轻覆在他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虚浮的皮肤渗进来——自从上次时空涟漪后,他的躯体时实时空,此刻被蓝光一照,竟比往常凝实许多,像被某种力量重新铸进了人间。
34;走。34;他低喝一声,率先抬脚迈进锅炉房。
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地上积着半指厚的灰,脚印一踩就是个深痕。
林夏跟在他身侧,算盘珠在兜里发出细碎的响,那是李阿婆硬塞给她的34;护身符34;。
李阿婆走得慢,扶着墙一步步挪,每走两步就咳嗽两声,却仍死死盯着他们脚边的蓝光,仿佛那光是根线,牵着她藏了二十年的秘密。
地下仓库的入口藏在锅炉基座后面。
沈星河用钥匙插进砖缝里的锁孔,34;咔嗒34;一声,锈死的锁芯竟应声而开。
掀开覆盖着油毡布的活板门,一股阴湿的风涌上来,混着金属冷冽的气息。
林夏掏出打火机,火苗在风里晃成豆大的红点,映出向下延伸的石阶。
34;我先下。34;王建国·真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沈星河抬头,正见他从房梁上跃下,黑色外套在风里翻卷,像片突然落下的鸦羽。
这个总缩在黑网吧里打游戏的老板,此刻腰背绷得笔直,眼里的光比地上的蓝更冷,34;下面可能有防护机制。34;
沈星河没反驳。
他能感觉到芯片在口袋里发烫,那是三天前从管理局特工尸体上取来的,此刻正随着他们的靠近,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石阶很陡,王建国·真走得极轻,沈星河跟在后面,能听见自己虚浮的脚步声与他实沉的足音重叠。
林夏扶着李阿婆走在最后,老人的喘气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格外清晰:34;当年......当年挖地基时,老张头说听见地底下有动静,我们都当他喝酒说胡话......34;她的声音突然哽住,34;后来他被裁员,喝多了掉进护城河......34;
沈星河的手指在裤袋里蜷紧。
他想起刚捡到的那张工资条,父亲的名字在签名栏龙飞凤舞,日期是1998年6月19号——前世他记得那天父亲喝得烂醉,说车间主任拍着他肩膀说34;老沈啊,不是我们不要你,是上面指标紧34;,可后来所有档案里,裁员通知都改成了6月25号,连父亲的工牌都被收走了。
34;到了。34;王建国·真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石阶尽头是间圆形石室。
正中央立着台机器,外表裹着斑驳的绿漆,像台老掉牙的发电机,可凑近看,金属外壳上刻着细密的纹路,在蓝光下泛着幽光。
机器顶部嵌着块水晶,里面流转着银河般的光带——那是沈星河在芯片里见过的34;因果逆转器34;原型机。
34;是它。34;苏晚晴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沈星河回头,见她不知何时站在石室门口,白大褂下摆沾着灰,手里提着台银色仪器。
这个总说自己是34;意识上传实验志愿者34;的女人,此刻眼里闪着科学家的狂热,34;我在记忆库见过设计图。
它能......34;她顿了顿,看了眼李阿婆,34;能恢复被系统标记为39;错误39;的记忆片段。34;
34;但我们怎么确定哪些人真正经历过那段历史?34;林夏突然问。
她站在机器前,指尖轻轻划过外壳上的纹路,34;管理局能改档案、改监控,甚至改人的脑电波......34;
34;他们改不了这个。34;李阿婆颤巍巍摸出个蓝布包,解开层层包裹,露出一叠泛黄的签名纸。
纸页边缘卷着毛,上面密密麻麻签满名字,有些是钢笔写的,有些是铅笔,甚至有按的红手印,34;1998年6月19号晚上,三十七个下岗工人在我家打地铺,哭着求我帮忙写联名信。
他们每个人都按了手印,说39;阿婆,你帮我们记着,这天不是我们偷懒,是厂子要黄39;。34;
第158章 记忆火种[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