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杜嘻嘻的生活被彻底格式化,精确到分钟。
清晨六点半,闹钟如同冲锋号般响起。简单洗漱、囫囵吞下母亲提前准备好或自己匆忙弄的早餐,七点二十必须出门。
七点半,她必须准时出现在省美院家属院那栋爬满常青藤的旧式红砖楼下,章教授的画室门口。推开那扇厚重的、沾染着各色颜料的木门,混合着松节油、颜料、炭笔粉末和旧书纸张的特殊气息扑面而来,这是属于艺术的、严肃而略带压迫感的“战场”气息。
画室很大,高窗透进北方的天光,墙上挂着章教授的作品和往届优秀学生的习作,角落里堆着静物、石膏像、画架、画板,一切都井然有序,透着专业和一丝不苟。
加上杜嘻嘻,一共六个学生,早已各就各位。他们年龄相仿,但气质迥异,有的沉稳内敛,下笔老练;有的眼神灵动,透着才气;也有一两个和杜嘻嘻一样,带着初来乍到的紧张和生涩。
大家彼此间交流很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竞争和专注。
章教授通常会在七点四十准时出现,他话不多,往往直接布置当天的训练任务——可能是对一组复杂静物的长期素描,要求精准捕捉光影和空间关系;可能是限定时间的色彩构成练习,强调色调的和谐与对比;也可能是针对人体结构的速写强化,要求线条的准确与生动。
章老师的要求极其严苛,对形体的精准度、对结构的理解、对画面的整体控制力,都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
他会沉默地穿梭在画架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有时会突然停在某个学生身后,指出一处微小的透视错误或一块色彩关系的偏差,言辞犀利,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杜嘻嘻作为“破例的第六人”,更是承受着无形的压力。她能感觉到章教授停留在她画板前的时间似乎更长,眼神中的审视也更严厉。
她起步晚,基础弱,常常是问题最多的那个。最初的几天,她的画板上几乎布满了章教授用红笔圈出的错误和简洁却刺目的批注:“结构散!”“空间平!”“色彩脏!”“感受力呢?”每一次被点评,都像被剥掉一层皮,火辣辣地疼,自尊心被反复碾压。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只是更用力地握紧炭笔,一遍遍擦掉重来。
从早上八点开始,除了中午一个小时的吃饭休息(通常是匆匆在美院食堂或附近小店解决),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画室里只有画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炭笔摩擦的沙沙声、洗笔的水声以及章教授偶尔响起的、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指导或批评。
高强度的专注和长时间的固定姿势,让杜嘻嘻的肩膀、手腕、腰背都酸痛不已,手指被炭笔磨得发黑甚至破皮,眼睛因为长时间凝视而干涩发胀。
晚上九点下课后,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那间小小的公寓,往往还不能立刻休息。她需要整理消化当天章教授指出的问题,翻看相关的书籍和视频资料,完成老师布置的
第360章 新的战斗历程[1/2页]